第三十二章这世道变了（2/2）

“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害了他，罢了罢了，一切都回不来了，长留和竹染又怎么样了。”

摩严眨了眨疲倦的眼睛，眼神眺望着远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想要借此问个清楚。

“竹染现在关押在仙牢，是他自愿进去的，没有人强行把他关押进去的，或许他意识到了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希望我们给他一个惩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没有那么多愧疚感吧！”

“回来的弟子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修炼调养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

笙箫默顿了顿，言而欲止，一副难为的样子。

他怕说出来会让摩严会更加伤心难过，现在他这种状态，告诉他一起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只是什么，快说！”

摩严平静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他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在笙箫默面前，他知道其中一定问题，不然笙箫默在忌惮着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自从那次白子画屠杀天下的时候后，他的性情就变化无常，经常会情绪失控，想起过去的那些往事，时而大笑，时而痛哭流涕，已经快要成了一个半疯半癫的疯子，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拆散这对有情人负罪感。

那些弟子回来也有差不多一天了，按理来说落十一他应该要来找师父了，但是他竟然还没有来贪婪殿向他请安告平安，他就已经察觉其中必定有问题。

加上刚刚笙箫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口，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大师兄，落十一和朔风已经霓漫天没有回来，我派出弟子下山打探他们的下落也一无所获。”

听到这一句话后，摩严身子一僵，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黯淡无光，表情僵硬神情悲重，久久不能回过神。

随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直接哭了出来，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皱纹间不断汇聚了起来，结成一颗颗冰冷的眼泪，划破虚空打在了地板上，留下一朵朵泪花。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回来了，就他没有回来永远地离开了他。

当年亲手把竹染送去蛮荒后，他就一直感到非常愧疚，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他一个人时常望着空荡荡的贪婪殿一个人独自发愁。

后来就遇上了落十一，他厚重老实，性格内敛不放纵，善解人意而又淳朴善良，摩严一眼就相中了他，在经过一番考验后，把他收入贪婪殿，做了一个关门弟子。

三十年来苦心教导，为了他付出了无数心血和汗水，对于他来说，在这三十年来的时间里，落十一和竹染在他心里占有等同的地位。

竹染彻底闹翻了，落十一下落不明或许早就死了，白子画为了花千骨也离开了，现在他摩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又可以怪得了谁？现在除了无尽的悔恨和悲痛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向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见解，不知杀了多少人。挑起仙魔大战，围剿妖魔，打压各派邪恶势力，维护六界平衡。”

“现在我累了，想要放下了，子画的离去才让我体会到和我真正的爱情，何为正邪。”

摩严的脸色越来越低沉了下来，对于花千骨死去和白子画的出走，这两件事情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痛。

果然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当初他没有执意攻打七杀，就不会去打破两人间那微弱的平衡，花千骨也不会被他逼死，也就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了吧。

摩严不禁回想起了那种种过往，又说到：“多年来我一直坚持我认为正确的，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其他人着想过。许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以杀戮为终结手段，但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后患，对所有的事都是一刀切，赶尽杀绝。”

“殊不知，这世上的妖魔是杀不尽的，越发残酷的围剿杀戮只会激起他们的魔性，将他们逼上绝路，而后更加残酷的报复仙界，报复我们所有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断绝一切欲望的人，只要他是人，就会有欲望，没有不存在断绝七情六欲的人。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才卸下一切职位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是不是。”

笙箫默很是愤恨的质疑道，既然现在后悔了，那他之前又去做什么了？为什么直到一切东西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后，才懂得后悔？

摩严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直接绕过了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俯瞰着下面长留山的大大小小的建筑和宫殿楼阁，一股心酸悲凉之情再次弥漫在了心头，幸苦操劳了一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害了一群人。

笙箫默见他这种情况，也不好再去指责什么，就知道他最近都在反思着过去的事情，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想着过去，想要在曾经的那些事情找到一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