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张云虚（1/2）

旭日初升，山路上便响起了隆隆的马车声，杨世威和肖羽生并驾，随从们策马紧跟其后。

车厢里，乔云依然昏睡，身旁还躺着一柄相貌古怪丑陋的骷髅剑。

雪妡蓉目无表情的落在这把剑上，而骷髅柄上一双深陷的眼空也在盯着她。记得离开树林之时，自己并未将这柄剑带回，怎料后来它竟出现在乔云的床榻上，神不知鬼不觉。

她也听说过玄门中人，都会有件修炼多年的法宝傍身，或取太乙精金所铸，或集万年玄精打造，深通灵性，能与主人心灵相通。那日危急关头，这柄刺灵剑亦曾发动巨威护主，可是眼下，横看竖看，它都更似一柄戾气深重的凶剑，于主人是利是弊，实是难断。既然弃之不得，雪妡蓉只得带去五台山，好求教那位高人。

车外，肖羽生和杨世威只顾赶路，一路少语。一场欢庆，好比马蹄荡起的尘埃，眨眼间匆匆而过，不留痕迹。回顾镖局失镖一案，众人无不察觉落入了一个局里，前路迷雾重重，一行人实在无暇他顾，只得这样各怀心思，马不停蹄连赶数日，终于在午前赶到城门口。

一进城门，龙莘门四大神兽便策马迎来，清一色的劲装下，最为显眼的，依然是肤白若雪，冷郁阴柔的朱雀——方平。

“恭迎肖首领！”四人抱拳行礼。

马车停了下来，一只纤细的手从内挑起了窗帘，众人见一名相貌极是清雅的女子微微探出头来，眼前一亮，立刻上前见礼：“恭迎雪首领！”

雪妡蓉点头回了一礼。

杨邵杰道：“凌头领和雪头领命我等前来恭迎二位回城，并吩咐我们转告二位头领，今局势混乱，凡事务必当心。”

肖羽生道：“你回去禀报两位头领，我们会小心行事，不必担心。我们接下来会去五台山拜访一位故人，这位故人一向不喜外人打扰，各位暂先回庄，我等过几日再回。”

杨邵杰拱手领命，这时方平上前：“肖头领，不知将去五台山拜访的那位故人，可是隐居于落夕宅的云虚长老？”

肖羽生闻言讶道：“方兄竟也识得云虚长老？”

方平道：“肖头领忘了，方平自小拜入天鹰门下，云虚长老乃天鹰门德高望重的掌门师叔，只不过六年前退出了江湖，两袖清风，避世归隐。”

肖羽生恍然道：“真是失礼，我竟忘了方兄出身于天鹰门下。”

方平道：“江湖中早已无人再提天鹰门，肖头领不记得也属情理之中。属下一直想去探望掌门师叔，奈何无甚机缘，不知今日，可否与肖头领同路？”

肖羽生想到他们互为师侄，拜访探望本就天经地义，况方平也并非外人，遂道：“方兄一片孝心，我若不允，岂非不通情理？”

方平展颜，抱拳道：“多谢头领！”

二人商量完毕，杨世威从旁一拍肖羽生肩膀，笑道：“兄弟，我们要分道扬镳啦！”

肖羽生微微敛了笑容，正色道：“镖局必定尚有许多事情等着杨大哥善后，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摆平。”

杨世威叹了口气道：“这趟镖，可是我十几年来都没经历过的失手，而且失得不明不白，那镖主倒也未向镖局追责，只可惜了那些牺牲的弟兄……”

说到这里，声音渐低，肖羽生拍了拍他的肩，意在宽慰。

杨世威知道此刻非难过之时，定了定神，随即跳下马车，跃上了随从的坐骑，道：“这件事我会一直追查下去，你就放心吧！”

说完，看了看他，又瞥了瞥他身后的马车，一阵挤眉弄眼。

肖羽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尴尬地摇了摇头，心知他这个大哥向来没几分正经，转而向同行的镖局兄弟们抱拳道：“各位，我们今日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肖羽生一人驾车，方平策马跟随旁侧，不时看向车间，面有所思。

雪妡蓉也时常掀起窗帘向外张望，方平知她用意，提醒道：“雪首领无需焦急，不到未时便可到达五台山。”

雪妡蓉点了点头，隐隐觉得相貌清秀的方平与自己颇有几分亲近，遂道：“这里没有外人，方兄直称我的名字便可。”

方平一弯唇角，道：“蓉姑娘。”

雪妡蓉低应了声，轻轻放下了窗帘。

午末未初，四人终于抵达五台山下。山路崎岖陡峭，马车不宜通行，众人遂丢下马匹，徒步前行。

五台山位于天宫城西郊，是一处风景极佳、石秀泉清之地。三人沿着青石小径由北麓而上，一股清新之气扑鼻而来，山林虫鸟齐鸣，花香四溢，时见枝头禽鸟展翅高飞。

待到山腰，一条狭窄的青石板路直通一座竹院。院门敞开，门上竹匾写道“落夕宅”三字，院中坐落着四座瓦房，两个头扎小髻的道童正在院内浇水，见有人登门，立刻走上前来。

其中一名道童道：“几位居士，是来寻我师父的吗？”

肖羽生不敢怠慢，拱手道：“还请这位小道友转告云虚长老，龙莘门肖羽生等三位弟子求见。”

那名道童进去传话，年龄较小的一个默默站在一边，一双乌黑眼瞳在三人身上打量，最后落在雪妡蓉的脸上，眨也不眨。

感觉到一双亮闪闪的眸子，雪妡蓉回眸，小道童一看那道目光投来，猝不及防下迎个正着，白嫩嫩的小脸立时粉红了一片。

传话的道童这时已经出来：“师父有请各位里面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