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灯宵 上（1/2）

清辉洒夜，银月落盘，火树银花，灯影千照。

如此喧嚣闹夜，却有一道佝偻的背影蹲在昏暗的院角，身前是一堆微微隆起的土丘，土丘前立着一块木牌，火盆里燃烧的焰火在老人沧桑的脸上明灭，瑟瑟微风中，似在低低诉说着什么。

“爷爷……你在里面吗？……”

清脆的语声由远及近，一个俏丽的身影从微敞的大门踏入院内。蓁蓁见院中灯火通明，寂静无声，好一会儿才在小角落里寻到一个身影。

“爷爷！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语音未完，蓁蓁脸上的笑容微凝，见老人在小土丘前慌忙擦着眼泪，低低道，“爷爷，你哭了？……”

“咳，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

蓁蓁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木牌上刻着的字，低低念道：“义子，小檀。”

她明白了什么，弯腰拜了一拜，抬眸望见老人红红的眼圈，轻轻道：“爷爷，这位小檀哥哥，蓁蓁以前见过吗？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李镇长微微点了点头，叹道：“见过的，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蓁蓁视线落回木牌，总觉得冥冥中似有什么将他们牵引，目光流动，有些飘忽：“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时候它们也会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近在眼前却又遥在天边……”

“往事已矣，不记得也是件好事，记得太深，反而圈住了自己。”李镇长长叹道。

“所以爷爷，你也不要太难过。”蓁蓁将手中藏着的酒壶晾到了老人面前，笑吟吟道，“而且，我想这位小檀哥哥，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好人有好报，下一世一定能投身一户好人家里！”

老人看着少女纯真的眼眸，心头暖意涌动，接过她递来的酒壶，笑道：“蓁蓁说得对，今晚爷爷正好想喝酒，来，陪爷爷喝一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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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鞭炮声隐隐飘入了屋内，门口有人传话：“蓉姑娘，肖公子和杨镖头让属下前来支会一声，戌时将至，请姑娘稍作准备。”

雪妡蓉低应了声，抬眸望了望窗外的月色，随后落回床前一道沉睡的身影。

烛火轻啪，晕染着青涩的脸庞，少年的睡容安详静谧，嘴角隐约上扬。

她痴痴地看住他，喃喃道：“小云，你听，窗外锣鼓清响，人声喧哗，好生热闹。又逢一年灯宵，凡在照临，举同庆祝，若你见了小镇如今的情景，一定会比所有人都高兴吧。”

她眼波如水，倒映着少年的脸庞，微微流动，好似添了些许朦胧：

“我们好不容易脱离困境，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风雨要去经历，你说护我，我就等你护我，于谁、都不可食言。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依稀中，仿佛听到一声回应，雪妡蓉心念一动，定睛看去，只见乔云双目闭合，呼吸均匀，原来只是一场幻听。

眸中的光芒黯淡下去，雪妡蓉低垂眼睑，伸手，握住了少年摆在身侧的手掌，轻轻摩挲。

这一刻，记忆在眼前交叠。

“师姐，你若害怕，就闭起眼睛，一切有我。”

“师姐，我只想让你明白，即使肖大哥不在身边，我一样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