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雨过天青（1/2）

下班后，林子苏就直接去了负三和周瑁远汇合，一上车，周瑁远就递给了她一个很神秘的礼盒，林子苏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周瑁远露出迷人的笑容。

林子苏打开礼盒，里面是层层的精美包装，打开最后一道包装时，一块美得不可方物的碧绿玉佩映入林子苏的眼前，林子苏笑着看了他一眼，问：“这是要送给哪个领导吗？好漂亮啊！”

周瑁远摇摇头，笑道：“送你的！”

“啊！？”这么精美的玉佩，一定价值不菲，他为什么送我玉佩？……林子苏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目光也定在了他的脸上。

“拿起来看看！”周瑁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林子苏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从礼盒里拿起它，忍不住屏息闭目，盈手而握，感受着它的温润，像爱情的味道，像被他的手触摸的感觉。林子苏睁开眼，脸上露出无比温润的笑容，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玉的颜色，刚开始她以为是碧绿色，但仔细了看，才发现是，更准确地说，是碧青色，像下过雨的天空，仿佛出岫轻云，青澈无暇，润泽圣洁，这正是她最爱的青色，连漂亮的流苏玉穗也是碧青色，林子苏顿时就对这块玉佩爱不释手了。

“雨过天青色！”周瑁远特意补充了一句，禁不住抿嘴一笑。

林子苏这才察觉到，这颜色确实和普通的青色有所不同，和在博物馆看到的天青古瓷，确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才想起那天参观他家时，曾跟他讲过宋徽宗和“雨过天青色”的历史典故，他竟然都记在心上了。林子苏忍不住微微一笑，车里弥漫的都是她的温润笑容，周瑁远被她甜醉了。

林子苏抚摸玉佩时，才觉察到玉佩的另一面似乎有字，便翻过玉佩查看，上面果然刻着字，是四个篆体字——琴瑟在御。作为一个对中文了解不甚深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现在追究这些，是件很煞风景的事情，而且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记得你说过的话，也知道该怎么做，是你喜欢的，林子苏啊，你可是总在让他伤心，可他却总想着让开心填满你！

林子苏望着他，目光温柔得一塌糊涂。周瑁远被她所感染，也温柔得不像话，道：“丫头，想要的，也是我的愿望！”

林子苏眼眶一红，忍不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柔声道：“谢谢远先生！”

周瑁远也伸出右手抚了抚她的头，又吻了她的头发，温柔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子苏心里有些小雀跃，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惊喜要给自己。

周瑁远摇摇头，笑道：“到了就知道了！”说着，就猛地启动了车，飞快退出了车库，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车库，林子苏忍不住尖叫一声，咯咯的笑声响彻在整个车库里……周瑁远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即使在开车，目光也是追随着她，笑容从没有在他的脸上这样盛开过……

十几分钟后，车子来到了市中心的国贸广场附近，国贸广场的东北角，正是华宇地产的“国煜”。两年前，林子苏和赵恬妞曾来这里听过公开课，这个项目的一期半年前已经交房，二期也已主体完工。林子苏不知道周瑁远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是要去国贸购物？哦，不要啊……但周瑁远并没有停车，而是将车拐进了东北角。

“到了！”周瑁远神秘一笑，将车停在了国煜一期小区外的街道上。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林子苏满腹狐疑。

“一会儿就知道了！”周瑁远过来给她开门，很绅士，笑容很迷人。

林子苏一边疑惑地望着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他伸手来牵她，她就这样被他牵下了车。随即，周瑁远刷卡，进入一期小区，林子苏像一阵风一样被他带了进去。

一进入小区，林子苏就顾不上问什么了，出于职业习惯，她忍不住观察起来——小区的楼房和景观设计，和它的名字一样，中式庭院园林风格，古风古雅就像“雨过天青色”的气质……气韵一点也不逊色屏源龙头大佬东森，难怪能和东森、非常并称“屏源地产三巨头”。

“喜欢吗？”周瑁远磁性的声音传来，林子苏这才回过神来，欢喜之色都写在脸上了，“喜欢，我想象的理想小区景观就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它的名字应该改一改，‘国煜’太硬朗了，应该叫‘雨过天青’，比较符合它的气质！”

周瑁远朗朗一笑，道：“是符合你的气质吧！？”林子苏撅了嘴，不理他，还想再多一些浏览时，却被他拉进了一个名叫‘沁园’的单元楼，输了门禁密码后，进入楼内，随后搭乘电梯，向10层而去……

周瑁远带着她来到一户门前，林子苏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是1001，这数字也太好记了，和我的阳历生日一样。难道这里也是他的房产吗？……

“这也是你的房子吗？”林子苏惊疑地望着他，周瑁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打开了门，将她牵了进来——

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有原始的初装味道，虽然是初装，却没闻到一丝装修的异味。相反，房间的空气闻起来很清新，想必用的装修材料应该很好吧！林子苏刚进东森时，因着周媚加急培训的那一周，林子苏曾和赵恬妞做过常青市各大楼盘的调研，其中就包括华宇的国煜，当时这个项目才刚刚开始建，了解户型时也是通过案场沙盘模型和样板间，它的户型大都是大户型，最小的也有180多平，最大的有300平，两梯三户。

房价也超贵，两年前，常青市的住宅均价也就6000元左右，但国煜的就卖到了10000万，几乎快追平非常地产“世贸领地”的11000，世贸领地的楼王——也就是周瑁远住的那栋，均价则卖到了15000。两年后的今天，常青市住宅均价在9100元，世贸领地的楼王也涨到了31000元，国煜一期则涨到了20000。

林子苏一看这户型，就知道是180平的户型。这个户型南北通透，现在是霓虹之夜，但窗外的夜景却是一览无余，采光观赏俱佳。户型非常方正，公摊小，使用率也极高，在常青市算是中上等的户型产品，是中产阶层的首选。而且这里的地段也非常好，华宇地产拿地的最大特点——非好地段不拿，所以华宇地产的楼盘项目虽然起价都很高，但同时也具有很高的投资价值，周瑁远能买它，大概也是出于投资理财的原因吧！

“为什么是空的？这么好的地段，空着太浪费了！”林子苏道。

“你来了，就不浪费了！”周瑁远从进门，就跟在她身后，目光一直追着她，听到她终于发问，这才走上前回答她，嘴角挂了笑意。

林子苏惊愕地啊了一下，看着他，随即笑道：“远先生开什么玩笑，这里的房租，一个月得好几千，我可付不起！”

“不是租给你，是送给你的！”

林子苏惊了一下，这好几百万的房子，他说送就送了……这么大的礼，一下把林子苏砸晕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茫然地打量了一圈房子，突然失笑道：“开什么玩笑，你知道的，我是肯定不会要的！这太贵重了……”

周瑁远扶住她的肩，拨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道：“听着，丫头，我可以接受你暂时不搬去我的家，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再住那个什么青年小区，你不该住在那样的地方，你值得更好的，知道吗？”

“你不了解我，那个地方，我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仅仅因为有学姐，有三妹，哪里有我几乎整个大学时期的美好记忆，那是见证我成长的地方。这里固然好，但我住在这样的地方，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还这么大，我会受不了的，我需要朋友。我不是你，没有办法一个人独对时光，你懂吗？”林子苏无论如何不会接受他的提议。

“难道你想租一辈子的房子吗？”周瑁远居然还这么耐心。

林子苏楞了一下，显是被他问住了，但很快就反驳道：“我在云连，买房子了，虽然是给我爸妈住的，但是……我不想当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不能这样关着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关你呢？”周瑁远有些焦灼，挠了挠头发。

“难道不是吗？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林子苏反问。

“我答应过你的！”他总是这样，说话说得这么模糊。

“你答应什么！？”林子苏困惑不已。

“在上京，你做我商务女伴，我说过，要送你一套房子的。”周瑁远耸耸肩，神情极其认真。

“我从没和你谈过任何条件，而且上京做商务女伴，你已经支付了我报酬，住酒店的钱，来回坐飞机的钱，你还送了很多的礼服，我们一起吃饭，你也从不让我付钱……这些花费，比起我的付出，完全绰绰有余，你根本没必要再额外付我‘报酬’，更何况这是好几百万的房子，不是一两千的事，好吗？”林子苏给他拉出清晰的酬劳清单，连自己都震惊了，他的付出其实早就超了，自己竟是这样后知后觉。林子苏感到愧欠……

“这对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周瑁远低吼了一句。

“对你确实不是难事，可是我爸妈辛苦大半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你这样做，让我觉得，我是拿身体换来的，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妓女一样，和你那些‘商务女伴’没什么差别。如果我要了这房子，那才是真的和你‘交易’得来的，这让觉得自己很贱，你知道吗？”林子苏说着说着，气性就又上来了。

真的很“贱”吗？价值几百万哎！我说，大姐，你要多少，才觉得“不贱”啊？再说了，你和他都有那种关系了，而且他还明说了不会和你结婚，他送你个房子算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又不是没这个能力，多少女人想让男人在房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你却要拒绝一栋产权独属于你的房子！我靠，大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心里的一个声音嘲笑林子苏。

滚……林子苏回骂那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oh，come on，别理你那可怜的自尊，好吗？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这么复杂，你放轻松一些，不要想这么多。我喜欢你，送你房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让你有个稳定的住处，让你过的好一点。相信我，好吗？”周瑁远的性子急躁起来，但很快又按捺下来……

林子苏望着他，完全呆住了，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莫非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林子苏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眼眶有些发红，歉声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我确实很讨厌你的‘错怪’，但也很感谢你的‘错怪’。它让我对你情有独钟！”周瑁远的焦躁平静下来，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哇，看到了吧，他对你是‘情有独钟’！你就收下房子吧……心里的那个声音又跳了出来。

滚……林子苏真想掐死那个“声音”！

“我很感谢你的‘情有独钟’，至少让我心里有一点安慰了。你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你这么优秀，还有让人不可高攀的财富和地位，和你交往，做你的女朋友，我很自卑，也很有压力，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能得到你一丝爱的眷顾，我都觉得很满足了，我从没有想过从你那里获得物质的照顾，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这些。我说过，我想做一棵和你一样的树，和你并肩而立，共享阳光，也能共担风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缘无故接受你的馈赠，我也做不到心安理得，更不想在这方面再失去了尊严和自由……”林子苏的声音和她的心一样，都低到了尘埃里。

真是个傻女人……心里的声音蹲在墙角喃喃自语了一句。

周瑁远过来拉住她的手，不无动容道：“宝贝，你这样说，让我很自责。恰恰相反，我才是那个自卑的人。过去的十年，我做过很多错事，也伤害过很多人，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个恶魔，本应该是下地狱的，却没想到会遇见你。你像天使一样，不仅不离不弃，还深爱着我，你让我受宠若惊。如果要说配不配，我才最应该说配不上你，我不能给你婚姻，也不能给你圆满的性爱，你会为我失去很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这个房子，你不需要在意它的货币价值，因为它没法和我对你的感情相比。我只想告诉你，货币不过是一堆纸，一把火它就没有了。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却会永恒存在，明白吗？”

周瑁远越是这样看重林子苏，林子苏就越看重自己内心的声音，不愿被金钱物化了和他的爱，更不想像学长说的那样——和他关系的不对等，会让自己的依赖大于他的依赖。

那么，要摆脱这样的依赖，就必须保持自己在物质上的独立。至少他日风雨有变也不至于慌乱失措，失去担当的能力……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开这个头，去接受他无端的物质馈赠。

林子苏摇摇头，道：“你的‘情有独钟’，我视若珍宝。我可以接受你的‘雨过天青’玉佩，但这个房子我绝不能接受。不接受不劳而获的东西，这是我的家教，也是我的人生信条。所以，远先生，如果真的在乎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好吗？”林子苏言之情切，双眸清澈得让人不可抗拒。

“那这样，好不好？”周瑁远双手握住她的手臂，耐着性子与她对话，他知道这当口激怒她，只会事与愿违。

林子苏看向他，他沉吟了一下，道：“把这房子，给你妹妹！”

林子苏惊了一下，问：“为什么？”

林子苏不禁心头一沉，脸色也暗了下来，脑子突然冒出一个不豫的想法——他不会看上子茜了吧……

周瑁远见状，忍不住一阵好气，道：“昨晚，在路上，你和你妹妹聊天，就提过舞蹈培训室的事。晚餐时，和邵小帅聊天，我问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他说，他准备和你妹妹一起办舞蹈培训班，他们现在看的房子，都是他们学校周边的，我跟他分析，从招生的角度出发，在市区会比郊区学校更有利，所以我建议他考虑市中心的房子，尤其是好的小区，学生素质也高，这点上他也是同意的。说真的，这房子是我买给你的，我一点也不想租给任何人，就是你爸妈，我都不一定愿意。但现在看来，你肯定是不会收下了，就想到了你妹妹的事儿。所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