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沙场点兵（2/2）

林子苏依旧不苟言笑，反问：“当真不怕？”王姗姗笃定地点点头。

“跟我，回总部，去不去？”

王姗姗噗嗤一笑，“我的二姐耶，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回总部嘛，小菜一碟。”随即有点明白过来，“哦，二姐，你是怕我对付不了那个赵恬妞吗？”

林子苏终于笑了，太喜欢她这个聪明劲了，然后嗯了一声，王姗姗一把撸起袖子，“就她，十个都不够我对付，二姐，不是跟你吹牛的，我当年——”

林子苏知道她又要旧事重提——高中时收拾校园恶霸的“英雄事迹”，这事罗汉团早已人尽皆知了……

林子苏赶紧打住她：“好了，好了，咱们就好女不提当年勇了。说正事，赵恬妞这样的，我不怕，就怕有脑子的赵恬妞，而且是那种会放暗箭的有脑子的赵恬妞。我就是被这样的人弄到云连的！”

“二姐，我王姗姗除了怕你，还真没怕过谁。你说的那样的人，给我一打我都不会怕。倒是二姐你，你才最应该受到保护的，回总部你就得孤军奋战，我们都挺担心你。所以，只要二姐需要，你去哪我去哪，我全听你的。”

林子苏看着她那“辣椒劲”要上来，忍不住又笑了，便道：“总部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只要把事做好，没人敢挑刺儿。说到底，二姐还真是需要你的‘保护’。”

林子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好似在做决定，随后走到王姗姗身旁，真诚地望着她，道：“有一点，我不想瞒你，之所以挑中你，就是因为你的背景，有你做后盾，我在前面拼命才会安心。”

林子苏走到王姗姗身前，扶了她的肩膀，凝望着她，眼神清澈坚定，道：“我想认真工作，为了我热爱的工作，我真的是愿意拼命的，就像我们的罗汉团队。但我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就如愿以偿。这两年多，我的经历教训，都让我迫切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不仅是内在的意志力，有时候还要借助外力。所以，与其说是我选你，不如说，是我的私心，因为我需要你做我的后盾。‘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勇气和资本，毕竟不是谁都有，但十八罗汉中你有，而且是唯一一个。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不会勉强你，你考虑一下，再给我回复。当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是你的子苏姐，永远不变！”

王姗姗听她这样推心置腹，一点也没藏着掖着，完全是将自己当做自己人。王姗姗是在机关大院长大的，虽然年龄是罗汉团里最小的，但却是从小就见惯人性劣根，所以会特别珍惜那些真心相待的朋友，林子苏是其中一个，但她又比旁人多了一份做事的执着。

尤其是林子苏毫不隐晦利用王姗姗背景做事业背书的动机，换了旁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她却能坦诚相告，这让王姗姗感到莫名的悸动。

“二姐，平常你看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我绝对是个拎得清的人。我也说句掏心窝的话吧，我愿意跟二姐你回总部，你让做什么，我做什么。谁让你闹心，我就‘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我说到做到。所以，我不需要考虑，这就是我的决定！”王姗姗一改往日嬉笑模样，很庄重地向林子苏表达了她追随的决心。

林子苏心下感动，也不再说什么，将她紧紧相拥，动情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拎得清’。好妹妹！二姐，定护你周全！谢谢！”两人都感动莫名。一番交代后，又让她叫了李泓娟上来。

李泓娟和王姗姗不同的是，家境富裕，工作于她只是副业，所以也是个不太好买账的人，人却是出奇的机灵，鬼灵精怪，鬼点子又多。

她还是个时尚达人，对时下娱乐热点、时尚资讯总是了如指掌，有她在身边，既可以激发自己的灵感和创新，弥补自己对时尚缺失敏感度的不足。

和她一番交谈，李泓娟也是和王姗姗一个态度，林子苏去哪，她跟哪，甚至还开玩笑说，要给林子苏做时尚顾问，毕竟总部和云连不同，林子苏要当校长，又是在百花争艳的总裁办做秘书，更需要有良好的衣着品味。

“必须要艳压群芳才行”——这是李泓娟的第一波指点，也是当真的，林子苏对此也是不置可否。这就是她的机灵，她最明白林子苏的心思。

林子苏一切安排妥当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想到自己精心筹谋人事，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悲哀来，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功于心计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和自己兄弟姐妹相称的人，这和俞琳徽、廖敏、周瑁远等人又有什么区别？

曾几何时，自己对这样的人憎恶至极，如今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几天前，还对那个利用自己的周瑁远，大吼大叫大甩脾气，董强、王姗姗、李泓娟却没有这样对自己，如果他们也对自己这般，你又该如何？……

林子苏正在愁思不展时，一股风突然荡了进来，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准确地说，更像是一掌打开的，力道之大，林子苏禁不住惊地抬起头，闯进来的是李秦沁，只见她一脸的汹汹怒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子苏自打从鬼谷回来至今，虽然平日和大家形同家人，也很少摆领导的谱，但大家对她尊重，不仅一分没少，反而更多，包括比她年长的王宏伟、武荃、李封等都不例外，几个比她年纪小的，那更是对她言听计从从不违逆。

今日，李秦沁的“闯门”，是自她上任销售经理以来的头一遭。

林子苏见她举止粗鲁无礼，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教养，林子苏也没动气，只是端坐位置上，也不说话，拿着眼睛巡梭她。

这一招，是蔡晋教她的，蔡晋说，解决紧急突发状况的最好对策，不是动怒发脾气，也不是质问，更不能吵架，尤其是不能“以暴制暴”，而是“不变应万变”，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行动和回击。

林子苏不着一言稳如泰山，李秦沁果然先失了几分底气，怒气也消了一半，眼睛也不敢再直视她，林子苏面无表情，心中已猜到其来意，冷冷道：“是为人事调整的事来的吧？”

李秦沁不料她猜到了来意，禁不住又怯了一分，但心中的不甘，很快就让她决定豁出去了，质问道：“你调董强，我服！但你调王姗姗、李泓娟，我不服！我哪里不如她们了？我比赛进了十强，还拿了‘最佳销售新人奖’，她们什么都没有，销售业绩也没我的好。我——”当看到林子苏直视自己的眼睛时，李秦沁的话就凝在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了……

林子苏神态自若，微微一笑，这才起身，围着她打量了一圈，最后绕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秦沁，你终于让我见识了一回，你是有脾气的，不错！”李秦沁始料未及，一脸惊愕，舌头还在打结……

林子苏提高了声音，特别加重了语气，“秦沁，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李秦沁呆在哪里，不知道她用意何为。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吵架。”林子苏笑道。

“和吵架有什么关系？”李秦沁有些鄙夷。

“不错，你一直以来，做得都很棒，是新人中最优秀的，年底评优，我会提名你为‘年度优秀员工’。”

李秦沁换了不可思议的脸，林子苏看着她，又坐回到椅子上，难得地摆出了领导的威严和架子，道：“但是，优秀不等于能力，优秀只是素质，转化优秀才是能力。你的商务礼仪考核第一，和同事却建立不起亲密无间的信任。销售理论考核，你次次是新人第一，却还是拿不下难啃的客户。你不敢违逆男朋友，不会说不不会拒绝，不敢跟领导坚持你的观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秦沁，你想过吗？”

李秦沁被问得哑口无言，泥呆呆地站在当场，全然没有了进门时的怒气。林子苏见她泄了怒气，这才柔和了态度，道：“没调你，不是你不行，按照你的逻辑，那还有王宏伟、李封、武荃，他们可都是销售老人，业绩卓著，难道他们也不行吗？你说的没错，姗姗、泓娟确实不及你优秀，但她们身上的敢打敢拼，正是总部工作需要的精神。但你没有，你必须承认这一点。你这样的性格，放在复杂的环境里，一不会打，二不会骂，三又不敢拼命，你所谓的优秀，还有你现在的自信，很快就会被碾成灰，更别说辅助我做事了。你懂吗？”

李秦沁浑浑噩噩，对林子苏的一番劝谏似懂非懂，但来不及理出思路，而且心里还憋着气，先前冲动的念头也已荡然不存，而她的口才更是没人能及，罗汉团里没人能说得过她，否则也不可能拿得下十强冠军。李秦沁恨自己嘴笨和不争气，只能把这怨气转嫁到林子苏身上，认为林子苏这是故意在打压自己。

想到这里，李秦沁便完全不假思索道：“什么都不是，你根本就是嫉妒我！你不敢调我回总部，是怕我威胁到你，怕我夺了你的风头！”

林子苏被她的话惊呆了，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不怒反而噗嗤一笑，道：“李秦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嫉妒你？”

“因为十强赛上，我是唯一一个杀入十强的新人，说白了你也是个新人，你那时候就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十强赛前夜，你不愿意给我们出谋划策，让我们听天由命，就是怕我们超过了你！”李秦沁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居然含了泪光……

林子苏闻言，甚是震惊，不知道这想法是她个人的臆测，还是那几个杀入十强的人都这么想？

当日没给他们做指导和安排，也是事出有因，第一不知道比赛命题，第二不想给大家徒增压力。却没想到生出这样的误解。

林子苏努力控制着恼怒的情绪，然后走到李秦沁身边，目光逼视着她，道：“秦沁，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大家的意思？”

李秦沁也是话壮人胆，误以为林子苏怕了，便道：“我能这样想，未必别人不会这么想。只不过，别人即使这样想，碍于你是经理，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你驭下霸道，谁人不知，谁还敢跟你提意见！”

林子苏感到好气又好笑——驭下霸道！？那不是周瑁远的管理之术吗？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标签？原来背地里，大家是这样评价我，这倒是新鲜，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喜欢这个“标签”呢？

原来自己和周瑁远竟然是同一类人，都有极强的控制欲……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察到……林子苏为这个惊天发现，震惊得无以加复。

同时，林子苏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她自己的臆测，其他人也没她这么敏感多疑，禁不住讥笑道：“所以，你当了梁山好汉，代表大家来讨伐我？”

林子苏强忍着怒气，李秦沁一脸的不甘示弱，林子苏盯着她，道：“李秦沁，你刚刚这番话，我不知道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受人教唆。如果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当你不懂事。但如果是被人教唆，那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只能说明你没脑子，白费了我这大半年的调教了——”

“是我自己的想法，没人教唆我！”李秦沁赶紧辩解道。

林子苏禁不住嗤了一声，道：“我不管你是哪一种，但我希望你记住，你脚下的地方，是东森集团云连城市公司销售部，这里只有一个职能——那就是‘销售产品服务客户’，这里容不下第二种心思，尤其是旁门左道。而且，我要告诉你，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竞争。但是，想让我嫉妒你，也请你拿出足够的资格和水准来，不然你就是自取其辱！”

林子苏带团队以来，从来没有对下面员工说过这么甩脸的话，对于敏感又自尊的李秦沁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刺激和羞辱了。李秦沁没敢再多言，将头撇向一边。

林子苏也不想得理不饶人，毕竟她还年轻，又是学妹，便放缓了语气，道：“你很努力很勤奋，这是我喜欢你的地方。所以这大半年来，对你的关照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不过现在看来，我对你很失望。我是觉得，做人还是干净简单些，对人对自己都有好处，别让那些旁门左道害了你！你今天所说，我权当你不懂事，我不会放心上，更不会追究。罗汉团队，风风雨雨大半年，很不容易，我珍惜每一个人，更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团队感情，希望你懂得珍惜，有些东西，等到失去就后悔莫及了！”

林子苏一番话，说得李秦沁无言可对，也不敢再撒气，只得低了头。林子苏瞄了她一眼，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去置喙别人的对和错。就算我的做法不当，也有上面的领导管我。还有问题吗？”

李秦沁摇摇头，不敢再多言。林子苏这才放下身段，过来扶了她的肩，和颜悦色道：“同事之间，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好好跟着王宏伟学习，以后有的是机会，用得上你，好吗？”

李秦沁嗯了一声，不再话下，这才出门而去。林子苏虽然按下了她的来势汹汹，但到底还是存了疑心，两人的感情也不似从前那么亲密了，由此有了隔阂。一直到十一放假，李秦沁都没再主动和林子苏说过话。

林子苏也实在顾不上她，因为交接和汇报的工作一件接一件，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到十一放假，他又和董强、王姗姗、李泓娟相约到售楼部商议建校筹备的方案。商议出方案的初步大纲后，便分头行动，林子苏主笔方案，董强三人则协助她收集素材并做完善和补充。

直到方案成行，分别发送周瑁远和周亦卿后，林子苏这才开始着手回总部的安排……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