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作茧自缚（1/2）

上回说到云连城市公司的年度汇报会议结束后，因为电梯故障，一众人不得不转入步梯，步行下楼。当众人转入到一楼楼梯时，此时不知谁从后面推了一下林子苏，林子苏一个趔趄，慌乱中本能想伸手抓住楼梯扶手，却没想推倒了前面的赵恬妞。周瑁远眼疾手快，及时将林子苏抱住，林子苏有惊无险，但已然是汗意潸然慌恐无神。

然而，就在林子苏惊魂未甫时，却听到一记凄厉的惨叫声，林子苏惊恐地望去，只见赵恬妞连滚带翻地从楼梯上滚下，然后撞到了原本关着的一楼大门，情状十分狼狈惨然。周瑁远见状，忙喊人去看赵恬妞情况，说话间也放下了林子苏，随着众人下阶去看望赵恬妞，外面的保安也闻讯前来打开了一楼大门。林子苏也忘记了刚刚赵恬妞在洗手间对自己的难堪，也关心情切地三步并作两步奔下去探望，只见赵恬妞捂着脚脖子，汗如雨下，连连呼痛，有人猜测可能是崴着脚了。

林子苏满心歉意，俯下身来，问道：“你怎么样？”

赵恬妞痛哭流涕，此时看见她的一张脸，不禁怒从中来，指着林子苏鼻子，一边痛哭，一边夸张其事道：“林子苏，你推我下楼，害我骨折了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地在这里装好人，来关心我。同学四年，竟不知道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林子苏不想她会这样说，拿着刚刚自己指责她的话来反斥自己，深感愤恨，气急道：“你，你这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害你？”

赵恬妞看见林子苏一脸无辜的样子，更加来气，气道：“林子苏，你装什么无辜，你仰慕总裁已久，当总裁助理，是你最大的心愿。我知道，我做了总裁的助理，你会不高兴。可是刚刚在洗手间，我已经向你解释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现在骨折了，你满意了吗？”赵恬妞一边说，一边梨花带雨，哭声戚戚然，情状娇弱不堪，可怜人儿状直叫人心疼。周瑁远不禁眉头紧蹙，看了一眼林子苏。

林子苏哪里还顾得上周瑁远，见赵恬妞竟然这样颠倒黑白编排自己，还把卫生间挑衅自己的话美化成“解释”，这么严丝缜密，竟让自己百口莫辩，便道：“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也险些摔下楼，大家都看到的？”周琞扬已经看不下去，上前把林子苏拉了起来，查看了赵恬妞的伤势一番，风轻云淡道：“你还有这么大力气指认别人，看来也没什么事了。就别小题大做，还是先就医吧！”

赵恬妞见周琞扬偏袒林子苏，心中更加窝火，既不敢发难周琞扬，但又不肯放过发难林子苏的机会，唯恐周琞扬的插手让林子苏逃脱了，便抓了林子苏的裙子，哭腔道：“林子苏，难不成是我故意摔下来陷害你吗？你要不来真的，怎么让大家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此时，董强带客户参观完工地回来，见一群人把办公楼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送走客户返回售楼部后见人群不仅没消去，反而越来越多，便好奇地走过来探看究竟，刚巧听到赵恬妞的这句构陷之辞，又见林子苏正被人拽了衣服发难，后面还有上午考察案场的集团总部高层领导。董强立马撤出围观人群，赶忙跑到售楼部去搬救兵。

当日恰逢周二，客户并不多，所以当董强跑到售楼部说“二姐被人欺负了”时，大家便都围了上来询问缘由，董强也不知情由，只将所见所闻告知众人，众人闻言不禁也是一阵气愤。随后，董强便召集没有接待客户的置业顾问，前去声援林子苏。

这边，周琞扬顾及周瑁远颜面，同时想为林子苏解围，劝走这丢人现眼的赵恬妞，谁知赵恬妞不仅不自知，更丝毫察觉不到旁人的幸灾乐祸，愚蠢之至，便也不想再理会了，起身拂袖，也站到了一旁，任她作茧自缚。

而林子苏原本还有些歉意，又见周琞扬出面劝解，就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了，就此作罢给周琞扬一个面子，况且此事牵扯到周瑁远便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不料这赵恬妞变本加厉，竟无中生有到这地步，便再也顾不得其他，重新转回到赵恬妞面前，反驳道：“好，既然我想接近总裁，可我为什么还要自请调离总部，到云连城市公司来做一个没有任何编制、月薪不到三千的置业顾问？”

赵恬妞道：“什么自请调离，什么没有任何编制，那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苦肉计罢了。而你林子苏没有任何销售经验，怎么可能10天完成2亿3千万？还不是因为蔡晋。蔡晋是什么人，别说平常人，就是上市公司老总请他，他都未必给面子，你却能得到他不计任何回报的相助，大家以为为何？难道不是你林子苏以身相许的缘故吗？”

赵恬妞为了报复林子苏，便以己之风度人之事，子虚乌有地惊爆丑闻，引来现场一片唏嘘声，林子苏气得脸都白了。周瑁远原本要着人将赵恬妞送走，可是骤然听到林子苏这故事，也欲行而止，脸色也愈加难堪，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林子苏看，似乎想得到她的答案。廖敏骤然闻此丑闻，也不知真伪，只担心会招致总部调查，自己好不容易在总部高层面前得脸一回，恐怕也将因这一丑闻而湮灭，甚至招来罢免之祸也不是不可能，因此瞬间对这赵恬妞反感至极，却又不敢当着这么多高层发作，只得暗命保安驱离围观群众，但效果甚微，又见杨玫没有周瑁远指令，也没敢擅自喝止，直引得廖敏在那里干着急。

云连城市公司的置业顾问们见赵恬妞竟然这样污蔑“二姐”，都按捺不住怒火，素有“小辣椒”之名的王姗姗哪里还忍得住，大骂道：“你有病吧，你喜欢上男人的床，难道别人都会跟你一样吗？二姐，她是——”周瑁远一个眼神杀向说话的王姗姗，董强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王姗姗，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众人见周瑁远脸色难看至极，谁也不敢再多言。

赵恬妞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一顿抢白，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得气鼓鼓地瞪着林子苏。而周瑁远的脸色和赵恬妞一样，一阵青一阵白，一双鹰眼犹如寒剑，仿佛要将林子苏剜心刮骨，若不是有旁人在场，周瑁远可能就会当场发作。

林子苏自知大事不好，心中一阵气急，她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特意转过头看了一圈众人，看见俞琳徽一脸幸灾乐祸，除了周琞扬，没人敢劝，没人敢制止。林子苏别的不在意，唯独怕引起周瑁远的怀疑，他的霸道在上京林子苏早已领教，此刻见他脸上布满了阴云，便知他听信了赵恬妞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被推和赵恬妞被摔，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刚好自己被推，刚好赵恬妞因自己摔下楼梯，刚好赵恬妞又借机泼脏，这一切就刚好发生在赵恬妞洗手间一番示威不成之后，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不得不让林子苏怀疑这背后有黑幕。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她只有一个念头，此刻总部各部高层领导，还有城市公司的领导，还有自己的下属，如果不在此时当众反驳澄清，等到日后流言放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自己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林美静了。

周琞扬见林子苏已是气急，唯恐她做出什么不利自己的过激行为，反而更加引起周瑁远的猜忌，就准备去阻拦她。林子苏此时牛劲上头，谁也劝不住，只见她不怒反笑，俯视赵恬妞，目光凌厉道：“当我为了不耽误上京大学进修和东森工作，不得不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来回乘坐火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为了请蔡晋出山，一个人站在寒冷的上京街头无助痛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和我的团队在鬼谷基地泥里土里摸爬受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和我的团队为了完成军训任务留下满身伤痛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和朝阳团队通宵研讨‘未来之星’营销方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熬夜写培训教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当林子苏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团队成员时，便便甩开赵恬妞抓裙子的手，站起身和他们站在一起，眼含泪光，继续反驳道：“当我和我的团队为了通过理论考核，守着高达一米多的书籍资料学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我和我的团队为了团拜会、三天两夜不眠不休连轴转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只知道2亿3千万，它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却不知道这个数字的背后，别人付出了多少汗水和泪水。更何况这2亿3千万，不是我林子苏一个人完成的，除了我，团队还有17个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至少有上千万的销售业绩，难道他们也要‘以身相许傍上蔡晋’？若如你所说，要以身相许才能得到蔡晋不计回报的相助，我想问你，那蔡晋得有多么饥不择食，可以做到男女通吃？你自己不堪，但也不要以己度人，以为人人都是你。”

林子苏伶牙俐齿，句句迫人，直把一个赵恬妞说得可怜见儿的含泪相忍，可林子苏仍觉不解气，继续反驳道：“蔡晋再有能力，他也不是神，他不可能去一一帮我过问客户，不会帮我成交一百三十九个客户，不会帮我记住每一个客户和其家人的喜好禁忌，不会帮我一一送达问候，不会去帮我客户的孩子辅导功课……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这个团队日常工作的点点滴滴。”

说到这里，林子苏的眼泪已经掉落下来，道：“直到今天，我的销售业绩一直保持团队第一，我虽然是经理，可我也要亲力亲为，去面对客户、成交客户，还要为团队成员殚精竭虑，想尽办法攻克成交难点，帮他们成交客户。倘若我没这个能耐，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团队里，谁会服我？而你付出了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诋毁我，还有我的团队？”

赵恬妞不知道林子苏是不是故意推的自己，本想借机羞辱她，让她引起总裁的猜疑，让她在高层和同事面前难堪，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引火上身。以前只知道林子苏口才好，善于辩论，但从未见她和谁红过脸，对自己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才离开不过两个多月，不想她竟变得如此逻辑缜密口齿凌厉，今日所见她也是一个妥妥的职场白领，温文尔雅眉眼温柔，即便是洗手间那一遇，自己那样激她羞辱她，她也都保持着克制。此时的林子苏，完全变了一个人，目光咄咄逼人，言语如刃句句封喉，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林子苏强大的气场和果决的反驳，也重新正视了众人的三观，现场再无一人出声嘲讽，就连俞琳徽也收敛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