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返云连（2/2）

杨玫看着林子苏离开，当即向周瑁远回复，周瑁远听完杨玫的陈述，便道：“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有些意外，我原以为她又会大闹一回呢。这样很好，让她好好磨练一下，很多事情她才会理解。这事，你就抓紧时间安排！”

随后，在杨玫的安排下，林子苏又回到了她最初实习的城市公司：云连市城市公司，成为了一名特殊身份的置业顾问，这是东森集团有史以来第一个自持的置业顾问，因为在此之前东森集团所有的项目销售业务都是外包给营销代理公司。

林子苏离开的前夜，终于见到了被周琞扬保释回来的林美静，林美静经过这几日的磋磨消瘦了不少，少了几分活跃，多了几分沉毅，言语也少了许多。

当她告诉林子苏，她心意已决准备成全陷害她的人——跳槽到华宇地产去时，林子苏吓了一跳，便道：“你这样做，不是更坐实了流言蜚语吗？”

林美静道：“坐实不坐实，大家都已经这样想了。更何况，现在的状况，大概除了华宇地产，没有别的公司敢要我的。”

林子苏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也不再做劝，也告诉自己已准备重返云连的打算，林美静对她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并没有接话，林子苏感觉学姐并没有释怀，关于总部里流传自己出卖林美静的流言，一时不知该谈什么，便也沉默了。

沉默着，沉默着，就让这个夜变得漫长无边。

林子苏临走前，特意给欧阳洋打了电话，请他照顾林美静，并告诉了他林美静暗恋他的事情，这让欧阳洋既震惊又意外。自己一直当做哥们的林美静，竟然喜欢自己，自己竟是这样的后知后觉。

鉴于此，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看望非常时刻的她。可是，当他终于看到她时，心却阻挡不住被柔软侵蚀，再也开不起往日的玩笑。

因为她已然变成一个沉默寡言、形容憔悴的人儿，从前那个活泼开朗、仗义强劲的学妹荡然无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子苏告诉了他——林美静喜欢自己的事实，心中竟第一次对她有了怜爱之情。

原来这个姑娘也是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想起往日里和她称兄道弟，甚至经常和她争论问题争论到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心中竟升腾起无限的悔意。

饶是林美静这样开朗坚强的人，见到欧阳洋时，禁不住也热泪滚滚而下，欧阳洋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她，给她擦眼泪。

然后带她出去散心，去吃她最爱吃的夜市烧烤，喝得酩酊大醉，被欧阳洋带回，欧阳洋陪着她，一直等到她睡着，也不曾离去，只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去。

欧阳洋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和林美静之间竟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就像左手和右手，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用什么穿什么，自己竟然都记得那么清楚，很自然又那么随性。

欧阳洋迷茫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多么着迷于林子苏，那样的情意让自己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根本就无法克制对她的爱意，然而他却对林子苏一无所知，她于自己就像谜一样的存在，可越是这样，越放不下一颗追逐痴迷的心。

对于林美静，他们的情谊早就超越了性别的鸿沟，那样的熟悉，像兄妹，像兄弟，像闺蜜，而失却了男女之间的神秘引力。经此一事，心中又有了一种莫名的暖意，激发着自己的本能，去关照这个大学妹。

日子照旧地往前走，林美静去了华宇地产，林子苏去了云连市城市公司，而欧阳洋也暗暗地帮助林美静调查“泄密”事件真相。

回到云连城市公司后，廖敏亲自带着林子苏进了分管营销的常应辉副总的办公室，在她的安排下，林子苏正式成为销售团队的一员，除了薪资由城市公司承担，享受和代理公司置业顾问一样的待遇。林子苏厌倦了总部的争斗，来到了云连市，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成了她弥合伤口和躲避纷争的地方。

因此也没有回家住，更没向家人提及自己的遭遇，而是夜里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白天则混迹在售楼部，刚开始也是心思懒怠，便有一阵没一阵地，帮着代理公司的销售团队做一些内勤，不愿再抛头露面。

因为日日和乙方置业顾问混迹案场，林子苏对乙方的销售工作及情况也越来越了解，也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代理公司的销售团队十分不稳定，流失率很大，几乎每周都有人离职，又有新人招入，甚至传言两三个月销售团队都会换一次血，这也导致楼盘销售缓慢。

按理说像东森的项目质量和产品优势，而且又是学区房，本应该不愁卖的，但销售进度却十分缓慢，竟不如当地三流开发商的销售速度。

甚至有一些胆大的同行，直接在下班时间来销售部挖墙角，不少置业顾问都是这样挖走，从林子苏来的短短一周，就已经有三个置业顾问因此离职。

这天，原太一公司项目负责人、现就职腾达营销代理公司营销总监的万京南，得知林子苏也来了云连市，便约林子苏一起吃饭。

席间，二人道了这一年多的经历，都是唏嘘不已。当提到太一时，林子苏就想到了销售的问题，便向他说了，万京南嗤了一声，道：“子苏，你大概不知道太一公司在业内被称作‘黄埔军校’吧？”

林子苏不解，道：“黄埔军校？不是很好嘛！？”

万京男笑道：“呵呵，看来你真是不懂，这其实是带有贬义色彩的。就是因为太一公司留不住人，尤其是置业顾问，两三个月就会大换血，要知道对于所有公司而言，新员工的三个月都是培养期，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置业顾问，却跳槽去竞争对手那里，这样岂不是成了竞争对手的人才孵化器了吗？这是很可悲的事情。”

林子苏这才恍然大悟，便问：“那太一为什么会留不住人呢？”

万京南道：“你现在也转岗做了销售，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甲公司给你的佣金是千二，乙公司给你的是万六，而且乙公司还借口各种名义扣除佣金，你会选择哪个公司？”

林子苏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甲公司啦。”万京南也笑道：“对呀，你也会选甲，那些置业顾问当然也会选佣金高的公司啊。”

林子苏问：“那么，问题是出在佣金上？”

万京南摇摇头，道：“原本呢，离开了，也不想讲原东家的坏话，但是太一去年那件事情，太一做得真的是太决绝了，不仅让我当我替罪羊，事后连起码的补助安慰都没有，还将所有的问题归咎于我，把在东森那里被罚的款项转嫁到我头上，最后拿到手的工资只有区区几百块钱。为这样的公司卖力，实在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我也无需再为它当遮羞布，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太一公司并不擅长销售，它所擅长只是做营销策划。”

林子苏闻言，吃惊不小，想到东森不少城市公司的销售合作都是太一公司，不觉倒抽一口气，道：“天呐，难道东森不知道吗？”

万京南笑笑，不置可否，道：“知不知道，我不做评论，但我知道，太一的佣金确是万六，远远低于同行的平均值万八。但是太一的代理费，却是同行最高的，比同行高出3个点，其中有1个点是做公关的。这就形成了店大员工弱的现状。”

林子苏疑惑道：“公关？”万京南笑道：“就是用来打通甲方关系的费用。”

林子苏似懂非懂，万京南继续道：“太一公司过于注重上层架构，却忽略下层的建设，所以造成了底层员工的流失率很高。”

林子苏问：“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万京南疑惑地看了看她，林子苏忙笑道：“我是说针对云连城市公司的销售问题，有没有破解之法？”

万京南这才明白，方道：“有啊，可以再请一家代理公司，形成竞争之势，迫使太一公司改变他们的销售策略和激励政策。”林子苏点点头。

随后，林子苏问到去年的“九二三事故”时，万京南道：“这个事情的详细过程我其实也不甚了解，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各自公司的替罪羊，我们公司为了给东森一个交代，就把我推了出去。而你呢，比我更无辜，东森总部应该是有人做了手脚，起码有一点是知道，那就是有人收买了王家嘉的家长，据说是送了一套‘未来之星’的房子。”

林子苏听闻，不禁嗤了一声。想起去年自己三访王家嘉的家，他父亲反常的反应，当时还不得其解，原来是有这层勾当。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谁还会关心事情的真相呢？

不用说，林子苏也知道始作俑者必是俞琳徽，周媚也脱不了干系，为了一个实习生，她们就这般急不可耐，甚至牺牲公司的利益，她们也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此次学姐被陷害，八九不离十是她们作的局，只是苦于自己没有证据。

回去之后，林子苏思前想后，突然涌上一股心劲，想着周瑁远让杨玫安排自己到城市公司来当置业顾问，或许是有什么深意，如果自己能在销售上找到突破和解决的办法，或许可以挣得一丝为学姐翻案的机会……

想到此处，林子苏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组建东森自己的销售团队。找到了新的方向，林子苏一颗不安分的心，开始渐渐复苏，职场的死门开始被重新激活……

因为林子苏是甲方唯一的置业顾问，城市公司也没有设立经理一职，虽有任鹏非任策划经理，但并不能直辖林子苏，因此林子苏的工作汇报关系，直接对的就是常应辉。

于是第二天，她走进了常应辉的办公室，说明了售楼部销售现状后，提出了进行全市楼盘营销代理调研的建议，常应辉向廖敏汇报后，很快就批准了。

经过廖敏批准，林子苏就进行了为期一个星期的调研，并最终汇总结案，只等周一的公司例会上进行汇报。

那么，林子苏的提议是否能够得到城市公司的支持呢？城市公司的高层又会有什么看法呢？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