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张：露宿（2/2）

大雨倾盆。

云玫跟在蔺薄黎身后躲到一个山洞里。一路上单薄的少年在她面前披荆斩棘脸上腿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痕。

云玫看着那漂亮得人神共愤的脸蛋上挂着彩，愧疚怜惜之情在心间沆瀣一气。

罪过啊罪过。

洞穴里潮湿的空气，满眼的废墟锈迹斑斑，尘灰漂浮在空气中潮湿腐烂。

蔺薄黎在洞穴里寻找木柴和石块打算取火，他的气质依旧如天间谪仙般干净清冷。

委屈这小少爷了。

云玫坐在石块上抱着肩观看如何点燃堆积的火柴，她的校服先前用来救蔺薄黎已经撕破。

“哧哧。”

明亮温暖的火光蓦然在眼前跳动，云玫微敛的双眸里流动着思考时才会出现的波纹。

真不敢相信那样漂亮无瑕的手会这么熟练地掌握取火技巧。

再联想到他的力气和随手就能准确无误地击飞匕首。

他恐怕没有表面这么弱不禁风。

蔺薄黎侧过头，见云玫摩挲着手臂，轻声问道：

“冷吗？”

云玫摇摇头，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石阶，示意云玫坐过来。

云玫乖顺地靠了过去，又适当地保持良好距离。篝火熊熊燃烧释放的热量渐渐传递到身上，先前因为害怕而冰凉的身心像泡在温水里融化温暖。

身旁的少年没有吭声，也没有提出相互取暖，他不敢碰她，因为他天生体寒得像冰块。

“校服我给你买新的。”

“不用。”

“因为我。”

云玫没有再推脱，一方面她没有钱，许未不可能给她资助。另一方面，她知道蔺薄黎骨子里的某种倔强。

这大概就是她和蔺薄黎的区别。

他们对世间万物漠不关心不争不抢，不八卦不好奇不强求，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无欲无求亦一无所有。

云玫习惯于能放弃决不坚持，而薄黎内在里有一份执着，但凡认定某件事，便会从一而终。

终生，不改。

蔺薄黎拾起柴火扔进火堆里，苍白如纸的脸色在火焰笼罩下渐渐生动。

就像是被她硬生生卷入红尘的仙子。

“你怎么会来后山？”

“散步。”

云玫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扯掰太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随便糖塞一个白痴都不会信的理由，又漫不经心地在对方极有可能表示质疑前将话题的橄榄枝抛回去。

“你呢？”

他的脸色如常，正微抿唇仰头思考怎么组织语言编一个可信的理由。他思虑时间之长让云玫暗自腹诽，随便胡扯八得就好撒谎都不打草稿的不用这么绞尽脑汁。

事实证明云玫实在过于相信人心险恶这个词。

正当云玫以为蔺薄黎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定然不会实话实说，他已经把手机抛过来。映入眼帘的界面正是那条引诱他来后山的短信。

……蔺学弟，咱做人真不用这么老实。

身世？蔺家独子首席继承人蔺大少爷还有什么身世之谜吗？

云玫不敢多想连忙把手机递了回去。

她可不敢涉及什么政治机密，会被杀人灭口的。

正想着刚刚接过手机的蔺少爷微蹙眉转过头。

“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

云玫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抢先答道。

蔺薄黎起初还有些不明觉厉，片刻后联想到前因后果明白了云玫的所作所为，恍然大悟。俊逸的眉间舒展开漫上浅浅笑意。他如出尘的青莲云淡风轻，眉眼间一派山清水秀。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是有给顾年学长留讯息吗？”

“有的，留了张纸条。”

“难怪。”

云玫疑惑地督了他一眼。

“他来了。”

哦真快。

……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