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发（1/2）

“为什么不来找我？”顾年一边擦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玫坐在椅子上，从肌肤能感觉到他指腹温热地摩挲，轻柔缓慢。

顾年以前，也是这样温柔的孩子啊。

云玫睫毛微颤垂下眼帘，顾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涂药，他垂着头云玫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那如刀削般流畅平滑的下颚线紧绷着。

顾年的下巴偏尖，双唇颇薄，不笑时看起来有些刻薄。

确实挺刻薄。

云玫轻呼一口气，想起自己还没回答顾年的问题，轻声道：

“宋觞在场，他能解决。”

顾年的动作一顿，他回想起昨晚女孩回来时身旁为她撑伞的人。

而他站在二楼向下眺望，与宋觞对视。

他抿了抿唇，依旧低着头避开云玫的视线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我是你弟弟吧。”

云玫缄默不语。

她怔然良久，窗外撒进细碎的阳光覆上她的眼。云玫阖上眼帘，依旧能感受到金光在眼皮上跳跃，她抿唇，没有应答。

“那就多依赖我一点啊。”

这声轻微的呢喃低沉到尘埃里，转眼便飘散在空气中无处可觅。

顾年不知道云玫有没有听到。

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神情掩于额前零落的碎发，乌黑如墨玉般的瞳眸闪过落寞孤寂的心绪。

无法言说的思绪在心头盘旋辗转，医务室内寂寥沉默，就在他上完药怀疑椅子上一动不动坐着的人是否已然安睡时，头上的发梢被人轻柔抚平。

他顿时僵在原地。

云玫在无意识地捋平少年发梢，柔顺的触感穿梭在指尖。接着感觉他明显一颤，云玫的手指僵在空中，想要缩回掌心。

真是鬼使神差。

她抿抿唇垂下眼睫，似是想起什么般温软了眉眼。犹豫着抬头，拍了拍他的头。

一如当初顾年所做的一般。

“走吧。”她轻声细语地说完便率先起身离开。走到医务室门口时她的手按在门把上发现少年仍未跟上，转头便是一愣。

少年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盯着自己的手怔松良久。淡金色的阳光晕染他的发，像是镶了一圈毛茸茸的金光。流畅平滑的下颚线被光线打磨得模糊柔和。额前烫贴的刘海下是一双迷幻魅惑的桃花眼，漆黑深邃的瞳仁难得一见地敛去对待他人时目中无人的倨傲，敛去面对云玫时深不可测的沉重。

只留下明亮如划破暗沉黑夜的闪光，璀璨又耀眼。

“顾年。”云玫看着他的神情轻唤了一声，顾年如梦初醒般惊惶地一颤看向云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