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楼上的秘密（1/2）

秘密就在楼上那间大收藏室旁边的小房间里，上次她问他里面是什么，他含糊着说没什么，这次却带着她，一路没有犹疑，直接走了进去。

打开灯，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念珠猜到应该是明澈珍藏的某些宝贝，却没想到，这个小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每一个都跟她紧密相关。

五年前的公司公寓里，他们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几乎每一件与他们相关的东西，都被他搬到了这里。

她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的那把用着还算趁手的古琴，她闲暇时练字的笔墨纸砚，她堆满了东西的小书案，还有他们的那对保温杯，还有她的小小梳妆台和她练字废掉的纸张。

她还记得，那时，离开前她的书法正练到曹植的《洛神赋》。

念珠走到书案旁，看见正中平铺着的纸张正是她手书的这篇赋。她当时正写到：“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旁边还有摔坏了的相机，还有他为她画的那幅画像，就立在书案一侧的墙壁上，用一层布蒙着，她轻轻揭下那层布，便看到它。

那时……时光沉静，恬淡安宁。

他，竟然都收藏着……

念珠的眼眶忽然湿润起来，当时的一幕幕仿佛近在眼前。

春节过后，正式上班，江柳从家里回来了，柳江师兄也忙完过节的事，他很少再到她们的公寓，但四个人成了固定的饭友，工作日的中餐和晚餐基本都是一起，柳江师兄知道他喜欢她，为撮合他们没少费心，只是她一直未曾松口。

清明节之前，他要回家一趟，那日是休息日，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饭，算是给他送行。到下午，不知因为什么事，柳江师兄叫走了江柳，公寓只剩下她一个人，然后，他就出现了。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跟她告别，看见她桌案上写了一半的《洛神赋》，他嘲笑她有几个字写的真难看，她低着头暗恼，然后就被他牵着手来到书案前，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又写了一段，还告诉她每个字写的时候要注意什么，怎么写才更好看。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这段，是他们一起写下的。

他离开之前跟她说，会尽快赶出来，给她过生日，她当时好奇，他怎么知道她的生日，后来想到，肯定是柳江师兄告诉他的，他们公司素来有为员工过生日的传统，他们们这批大学生刚进公司就被人事要去了生日日期。

可是，过了几天，她没有等到他，却从柳江师兄那里知道，他在高速出了车祸，被一辆失控的车撞出了护栏，情况严重，生死未卜。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怎么消化的这个消息，只是一直极致隐忍着，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她不怕死，却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再次疯掉……

念珠的泪顺着脸颊滑下，悄无声息地落进毛衣的领子里，明澈在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紧拥着她，想起那场离别，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这是《洛神赋》结尾的几个句子。

洛神离去之后，子建的伤怀和思念，尽在这些文墨间，这亦是他今日想和她说的话。

感觉出怀中人的不对，他松开她，转过她的身子，看见她被泪水浸湿的脸，一时有些慌乱，“念珠，怎么了？”

她一直摇头，把头埋在他胸前，紧紧抱着他，眼泪不止。

最不愿意回忆被柳江师兄带着来到医院见到他时的场景，和守在他的病床前却不知他何时才会醒来的日子。

担忧、恐惧、害怕、无助、自责混在一起，那几天的每一秒都让她万分煎熬，万分痛苦......她想过，如果他不能醒过来，她会和他一起死，但是她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因为，他怎么可以这样吓唬她。

她靠在他怀中，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他胸口传来，“你总说……一直到我离开，都没见我点头，你在我这里，都没个正经身份……你可知道，在医院，那时候我每天……每天都会和你说多少遍，我愿意，我愿意……你离开之前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女朋友，却不让我立刻回答，你说，等你回来再让我告诉你答案，你回来了，却成了那个样子，我告诉你答案了，你却听不到，明澈，那时候，不管，我说多少遍，我愿意，你都……不理我。”

你可知道，说出这三个字，对别人来说，幸福而甜蜜的三个字，于我，需要多大的勇气？可你，那样静静地躺着，不理我。

明澈捧起念珠的脸，一点点吻掉她的泪，像是对待一件无比珍视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的目光似带着磁铁，神情专注，仿佛能吸走世间万物，他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那个主治医生，后来都告诉我了。每次说我愿意之前，都会先吻我一下，是不是？”

她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好委屈，又大哭起来，“你知道，那还骗我，还说......嗯……”。

未完的话，皆隐没在他热烈的吻中……

怕她伤心，他总是刻意避免提到这些，也多次提醒柳江不许再提。当初他在昏迷中，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她已走了，他痛苦万分，几乎向身边每一个人都打探过她那些天的事。他知道在昏迷中她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这些天故意那样说，是为亲耳听她说一遍。

他知道那场车祸真的对她刺激极大，他恨自己无法做些什么，让她忘记那段回忆，每次看到她哭，他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唯有用吻，告诉她那一切已经过去，如今他就好好地站在她的身。

他，会永远在她身边，永远不会再离开，不管将来发生什么。

她被他抵在书案上，深情而霸道地吻着，他的吻一开始带着些安抚，等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便开始更深入的吻。

很久，他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渐渐离开她的唇，去吻她的眼睛、眉头、鼻子，然后又到唇，到颈。

周围的温度不断攀升，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气息，不满足于单纯的吻，他的手从背后溜进她的衣服内，在腰间和脊背游离，后来转到胸前……内衣被打开，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脖颈间，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他紧贴着她，唇落在她的耳边，带着几分渴求，柔声道：“嫁给我，余生与我共度，好不好？”

她的手臂缓缓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好！”

他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直奔自己的卧室，吻一路未中断。

“你的手？”还没完全好，抱着她万一又伤了。她担忧。

“早就好了！”喜欢看她担心他的样子，所以他总骗她还没完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