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机不可失（1/2）

陈姝出去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回来。回来后，还是先去看过了司马晞，然后才回去睡下。

这一夜，司马晞一宿未眠。心中反复在天下苍生以及陈姝的情深意切间苦苦挣扎，几次走到陈姝榻前，终又退了回去。司马晞戍边多年，决不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之人。可今日却不知为何，翻来覆去，总是难下决心。

辗转反侧间，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幔帘，洒进帐来。天亮了，不知为何，见此情形，司马晞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暗骂自己妇人之仁。

众胡人这一路上的补给都是靠四处抢夺而来，身上本就没有带多少干粮。仅带的那么一点，也在昨夜被众人吃光。今日一早，已是无粮可食，于是，众胡人便只能饿着肚皮继续赶路。只是昨天队伍向东而行，今日却不知何故忽然转向了南方。

司马晞心中只顾着责怪自己，贪恋美色，置朝廷大义与天下苍生于不顾，对胡人忽然转了方向，却并未察觉。

而陈姝知道这其中的古怪，多半便与昨夜那马蹄声有关。同时，她也觉察到了司马晞有些怪异，一直沉默不语。她自然猜不到，此时在司马晞的心中，正在为天下苍生、朝廷大义与对陈姝的儿女清肠之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陈姝也只以为是他伤势疼痛，一路上对他更是呵护有加，反倒令司马晞更加的难以取舍。

眼见晌午将至，这一路行来，依旧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那胡人首领地位不同，别人或许没有吃的，他自然还有些干粮可以充饥，可自黄胡子以下，却是饥饿难耐，几次三番想要向那些被掳来的汉人下手，却一次次被陈姝所阻，心中不免对陈姝的怨恨更深，只是有将军回护，却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队伍又向东行了数里，越过一座土坡，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村庄，此时正值晌午，村中竟有一柱柱饮烟渺渺，显然是村中还有人家。

这些胡人饿了半日，此时，难得看到人烟，也不待那胡人首领发话，顿时如一群饿狼般便纵马，向那座村庄疾驰而去。

陈姝与司马晞知道这些胡人残暴不仁，急忙也纵马追了上去，想要阻止他们滥杀无辜。但这近千名胡人屠夫，又哪是陈姝他们二人顾得过来的。一时间村中鸡鸣犬吠，哭声四起。他们二人虽然极力劝阻，还是有数十名村民成了这群胡人的刀下亡魂。

依照惯例，这些胡人劫掠一番之后，便要将其中的老人、孩子尽数杀死，只掳去走得动的男女，跟随队伍。可陈姝坚决不允，一番僵持之下，那胡人首领既不愿放弃这群掳来的村民，又不想为此开罪于陈姝。只好命令属下，无论男女老幼全都绑缚起来，一起带走。

众胡人见陈姝屡屡阻他们好事，而首领竟事事都任其而行，一个个都心生怨言。暗怪首领当初为何要逼着陈姝与他们同行。而那黄胡子，向来以杀人为乐，如今被陈姝强行阻止，更是火冒三丈。

随后，这些胡人在村中找了些吃喝，杀牛宰鸡，大吃了一顿。吃罢了午饭，眼见天色尚早，不知为何，那胡人首领竟然不继续赶路，反而命众人留在村中休息。

又过了两个时辰，眼见黄昏将至，胡人首领将大队人马都集合在一起，然后带着他们，骑着马出了村子，村中只留下二十余人，看守着陈姝与司马晞以及那数千名汉人俘虏。对陈姝和司马晞只是说要外出打猎，要不了多久便回来。

这时，司马晞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要知道，这些胡人若真是出去打猎，晌午过后，便应该出发，怎会选在黄昏时分？过不了多久，天色一黑，又怎么寻找到猎物？更况且，即便真要打猎，又何必倾巢而出？

但司马晞虽然心中存疑，却也无暇细想。因为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亲眼目睹了这群胡人屠村的惨状。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在今晚，他务必要取了陈姝的性命。即便事后，自己也要被这群胡人所杀，也在所不惜。为此，在晌午吃饭之时，司马晞偷偷将一柄割肉的匕首，藏于袖中，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