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曾阿牛（1/2）

睡梦中，司马晞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冰窟，四周都冰冷刺骨。冥冥之中，义父、义母，以及那些自己所熟悉的面孔，一一都浮现在他的眼前。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一抹淡淡的幽香，伴随一股暖流，渐渐地融化了他身旁的竖冰，随即又流入了他的心间，为他驱散寒冷，让他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晞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这土地庙那残破不堪的屋顶，以及透过屋顶破洞洒进来的一缕缕阳光。

司马晞又左右看了看，地上那尊破碎的神像，以及满地凌乱的瓦砾，都告诉他，此时似乎正在一座神庙的废墟之中。接着，司马晞发觉自己的胸前，似乎有什么压在上面，柔柔软软的，还带着那缕熟悉的幽香，以及为自己融化竖冰的温暖。

司马晞微微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有一名少女正伏在自己的胸前。只见那少女的脸庞侧向一边，似乎已经睡熟。一头乌黑的秀发，显然年纪不大。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想必昨夜也淋过雨，中衣上粘了些泥污，略显褶皱。凌乱的衣领处，更是香肩半露，肩头那绸缎般细腻的肌肤上，似乎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胎记。

司马晞不由得心头一凛，猛然想到了自己那未曾谋面的义妹。听义母说，义妹的左肩上，也有这么一块胎记。难道说……。

司马晞忍不住想要看得清楚些，只是眼前这少女的衣领半掩，那胎记在衣领中似有似无，看不清楚。司马晞努力将身子抬高，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处，一阵巨烈的痛疼，让司马晞整个身子都似乎为之一颤。

就在这时，那少女仿佛感觉到司马晞的颤抖，醒了过来，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司马晞。

司马晞这时终于看清楚了这少女的面容，只见她一张瓜子脸，约莫十五、六岁，眉若婉转远山色，眸似秋波百媚生，年岁虽小，却已出落得秀美绝伦。宛如九天仙子坠入凡尘。司马晞心下忽然一片茫然，一时间竟楞在了那里。

这时，那少女也注意到司马晞已醒，眼中霎时闪过一丝喜悦。但这一丝喜悦，片刻之后便被惊慌所取代。似乎她直到这时方才想起来，自己正衣衫不整地伏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不由得红霞拂面，慌忙站起身来，随后躲到神龛的后面。

司马晞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也记不起来如何遇到的这名少女，看眼前的情形，似乎自己是被眼前这少女所救，心中甚是感激，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陈姝则是芳心乱跳，藏在神龛的后面，急忙将昨夜晾在神龛上的衣衫穿在身上。穿好了衣衫，想到司马晞还在外面，脸上红霞难退，意也不敢走出神龛。忽然听到司马晞轻轻一哼，似乎又不知怎的，牵动了伤口，陈姝顾不得娇羞，忙出来查看。

司马晞见陈姝从神龛后转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直襟长袍，秀发披肩，比之刚才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书卷之气。司马晞看她这一身装扮很是眼熟。随即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位姑娘，便是昨天夜里，被那几个蒙面人错认的侕生？

陈姝见了司马晞的神色，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原委。于是向司马晞飘身施礼。说道。

“昨夜遇了歹人，幸得恩公施以援手，才得以保得性命。请恩公受我一拜。”

可司马晞心中明白，那些蒙面人本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眼前这少女不过是无辜受累，想不到她竟然误以为是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正想要解释清楚，可司马晞失血过多，喉咙犹如火烧的一般疼痛，咕哝了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姝见了司马晞的神色，顿时明白了过来。只是此时已过晌午，外面早已放晴，一场大雨过后，山中土地肥沃，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四周除了泥泞，竟无一处积水。陈姝只好拿上那半个陶罐，说道。

“恩公，请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

说完，陈姝转身出了土地庙，到林中找水。陈姝走了一会儿，昨夜扭伤的左腿也开始疼痛起来。忽然听到左侧似乎有流水的声音，急忙走了过去。果然，没走多远，便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弯弯曲曲，自山顶流下。

陈姝急忙上前用双手掬了把水喝下了下去，只觉得溪水甘甜、清凉，很是受用。陈姝忙将手中那半个破陶罐装满。然后，又撩起左腿的裤脚，见白皙的小腿上，一处淤青几乎有碗口大小，淤青周围也都肿涨了起来，轻轻一按便痛彻心扉。陈姝撩了些溪水，淋在肿涨之处。冰凉溪水流过伤处，疼痛竟好像也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