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追兵（1/2）

永兴元年(304年)，在经历了八王之乱，以及连年天灾之后。南匈奴贵族刘渊在左国城（今山西离石）起兵，逐步控制并州部分地区，并自称汉王。

在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刘渊于平城（今河南鹿邑西南）歼灭十万晋军，攻入京师洛阳，俘获怀帝，杀王公士民三万余人。又在建兴四年（316），发兵攻打长安，并且切断长安的粮运。不久城中粮尽，晋愍帝司马邺率城中百官出城投降，西晋灭亡。

同年，琅邪王司马睿在江左大族的支持下，自封晋王，建元建武，定都于建康（今南京）。史称衣冠南渡。从此，北方大地尽数落于胡人之手，中华大地开始了一段五胡乱华的黑暗时期。

建康城乃是江东之首，城周二十余里。东傍钟山，南枕秦淮，西倚长江，北临后湖，处天然屏障之内。三国时孙权曾以此为都，与曹操、刘备三分天下，分庭抗礼。

八王之乱时，东海王司马越觊觎皇位，为了稳固后方，起用琅邪王司马睿，任其为平东将军兼徐州诸军事。时至今日，司马睿已在此经营多年，这段时间，他收拢流民、修缮房舍、加固城墙，劝课农桑。将这建康城治理得好不兴望，以至于，在这江东之地，人人只知有琅邪王，却不知有朝廷。如今，长安城破，愍帝被掳。司马睿虽还只是晋王，但这建康城俨然已成了京都之地。

丑时将尽，用不了半个时辰，太阳便要出来了。可也正是这个时候，明月西垂，太阳却还未升起。正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此时，建康城西门外的官道上，一驾马车正从建康方向疾驰而来。说来有些奇怪，四周一片漆黑，马车走得又急，可不知为何，偏偏不肯点盏油灯来照亮路面，就这样摸着黑驶了过来。好在此处一马平川，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没过多久，建康方向忽然涌出无数点星火，隐隐还有马蹄声传来。似乎是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一路追了过来。

那赶车的车夫，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头戴武冠，方脸浓眉，面白无须，上身披着副皮甲，内衬红衫，下身红色敞口裤上绑着黑色的行缠，脚蹬快靴，竟是一身王府侍卫的装扮。

车夫见追兵越来越近。心中焦急，此时四下漆黑一片，追兵想来并未发现他们。但只要天色一亮，终究是逃不脱的。车夫心中虽然明白，却也无计可施，只得不停的催着马，让马车跑得更快些。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道岔路，左边那条路是向东南，到庐江郡。右边那条路则向西北，可抵淮南郡。看到岔路，车夫心中有了主意。急忙勒住马缰，让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坐着两名年青的女子，似乎是主仆二人，为首的那名女子二十余岁的样子，头顶挽着回心髻，发间插着一枝赤金飞凤长簪，一身玄色衣裙，披着一件枣红色的斗篷，肤白胜雪，柳眉皓目，长相秀美绝伦。只是眉心紧锁，面色惨白，似有病容。

而她身边坐着的那名婢女长得也甚是清秀，一身碧衣，怀中还抱着一个枣红色的襁褓，襁褓中一名女婴睡得正酣。

二人察觉马车不走了，那婢女便掀开车帘，问道。

“壮士，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这时转过身来，向车内抱了抱拳。

“魏夫人，廷尉府的追兵已经要赶上来了，这马车终究是跑不过他们。待会儿天一亮，便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车中二人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撩开车窗，向建康城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官道上无数点星火，正向这边赶了过来。她们二人久居闺阁，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便没了主意，齐齐地看向那车夫。

那车夫接着说道。

“为今之计，只好请夫人和这位姐姐先下车避上一避，等俺将他们引开了，你们再从另一条路上走。”

魏夫人听罢，反对道。

“这如何使得，此事本就与壮士无关。壮士肯施以援手，妾身已经感激不尽，如何敢再让壮士犯险。”

车夫哈哈一笑。

“莫说恩公于俺有恩，便是冲着恩公为官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忧国忧民的这份忠义上，俺张良也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他们所要抓的是恩公和夫人，与俺何干？即便真的被他们追上了，俺只说是要赶车回家去接俺媳妇，他们又能将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