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宫案（1/2）

小艾略微有些胖，比邵芸年长几月，入宫前是邵家对门药材行艾老板家的三姑娘，她自小和邵芸情同姐妹。小艾入宫后一直跟着小姑奶奶，这些年早已是小姑奶奶的身边人。因着这层关系，邵芸结识了小姑奶奶——如今的季皇妃。

小艾来了有一会了，此刻在屋里正把玩着她新做的茶壶。“小芸，这把思亭壶不如前面的龙旦，不过壶上这首诗确是我喜欢的‘云来雨驻山亭外，煎得云雨烹新茶。’这壶上的篆刻要能再下些功夫就更好了！”

邵芸接过壶：“喜欢呢，若是说上两句吉祥话指不定还能送你，既然连你都说不好那就送不出手了。你呀！入了宫后眼光越发刁钻了。我不过是家里闲着小打小闹罢了，哪里能和宫里那些个名匠大师去比？”

小艾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怎么手艺长进了，脾气也长进了，说不得了？”

“皇妃的大婚就在这两日了，你怎么有空过来？”邵芸知道小艾一来便是大事，于是将下人支开了，只留下小翠在院门外守着。

“还不是前些天内府库贵喜公公的事闹的？”小艾低声道：“贵喜是被杀的，明大人已经勘验过了，只是死因还没查明。我看过尸身，那样子十有八九是毒杀的。如今宫里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知道明天就要到苏府下聘去了，那宫里的御厨、内府库里外都翻便了，聘礼也查了又查！小姑奶奶——哦，皇妃说指不定会有些个人趁着乱去打苏府的主意。万一苏府那里也出了事，这两头火一烧帝君的大婚——哎！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看着，到时候怕是天大的乱子。”

见小艾满头是汗，邵芸倒了杯茉莉花茶递了过去：“皇妃如今自己也在这风口浪尖上，却还要顾及别人家的事。这么说，姐姐是要我走一趟苏府？”

小艾接过茶细细抿了一口，拿着罗帕擦了擦汗：“如今宫里没有人手可以派出来，即便有也出不来！皇妃说你对外面比较熟悉，心儿细靠得住。”

邵芸走到窗口想了片刻，有些为难：“其一，我并不清楚宫里和苏府如今的情况，不知道应当注意什么。其二，我和苏郡主不熟，这苏家门槛那么高，恐怕我也进不去，其三，即便去了，我文不能出谋划策，武又打不过一只蟑螂，去了也没什么用。”

小艾笑了笑：“你这死丫头，嘴什么时候变油滑了？是不是那简七公子给带坏的？这个，皇妃已经想到了。明日下聘后，不是还要做最后一次大婚的预演吗？芸儿，你就替苏郡主走一回。皇妃说了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这一路上过来，看看有无不妥之处即可。一会我还要去苏府，明日一早他们就会派人来接你。至于宫里的事我也只能捡些知道的事说了。”

小艾又喝了口茶：“怎么说呢？那天我去了内府库，余公公领我到了库里，不久明大人和仵作也来了。当时，贵喜就倒在库门里，周围散着要送来的工具。那是存工具的库，估计贵喜是在取工具时出的事。仵作说贵喜是在被发现前半个时辰内死的，除了颈部有贵喜自己抓伤的痕迹外，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痕。从死状看像是中毒的摸样，但是仵作查下来，贵喜除了会厌处肿胀外，肠胃里的吃下的东西并没有毒。哦，仵作还在贵喜的怀里还发现了一块糕点，经过检查这糕点里也没有毒。看管库房的曹公公说这糕点是他的，贵喜来库取工具时，顺手拿了几块。因为前面等着办入库，所以曹公公就让贵喜自己去取工具，临走前还特意关照他把库门关了。直到余公公带人来找贵喜，他才知道贵喜死了。这些就是那天我去内府库看到的事了。如今宫里四处在传贵喜公公和太子和小西后之死有关。据余公公说贵喜他曾经在小西后那里服侍过一年，只是个打杂的小太监，并无其他背景。他人比较老实、听话，虽然不够聪明，好在还算勤快。”

邵芸无奈道：“也就那么一会儿，贵喜就死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明大人可说了什么？”

小艾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下那糕点是用什么做的。”

邵芸忙问道：“对，那块糕点是用什么做的？”

小艾道：“也就是我们常吃的桂花糕、玫瑰糕、豆沙糕、枣泥糕。用米粉做的，里面包了桂花、玫瑰、豆沙、枣泥做的馅。”

邵芸一时也没头绪，忽然想到了聘礼忙问道：“给郡主的聘礼里也有这些糕点吗？”

小艾笑道：“自然是有各式讨彩头的点心，不过不是我们平时吃的罢了。这些糕点和其他聘礼都被再三检查过了，没被下毒。”

邵芸叹了口气：“这事也只能交给明大人来办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怕是看不明白的。哦，对了。明大人手下的范云从沙堡回来了，你若回宫就告诉明大人，沙堡粮草被烧，急需粮食和兵马！这事司徒娉也知道，她明日会入宫。”

沙堡粮草被烧和公公被杀这两桩事是否和帝君大婚有关？小艾不由暗惊：“看来我得赶紧回去，小芸我这就先去苏府，明日郡主那里就拜托你了！”

范云回到刑部时已经是傍晚，衙门里已经开过饭了。此刻武捕头正在大堂上教训刚被调上来的卜易：“.......让你手下好好长些记性。还有你，也不事先回府请示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来了。这些货是仇王爷为了帝君大婚办的，赶紧将万老板给放了！明日就是帝君下聘的日子，让你那班人给我把耳朵竖起，招子放亮。该放出去的人马，就早些布置下去了！如果苏府出了丁点的事，追究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范云跟老捕头和卜易打了个招呼，直接去后衙找了陶大先生。

仵作莫头正在陶大先生房里，两个人正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