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塞雅与弥（番外）（1/2）

“不过是个克父克母的小扫把星罢了，平日里又不怎么与乡亲们接触的，也没有当魔法师和斗师的天赋，就算被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以我父亲是村长的身份，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一个左眼有一大块淤青的少年站在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上眼中带着狠厉，“哼，不自量力，不过是看上了他的小狗，居然敢打我，真是不是抬举。若不是顾及父亲，我便是直接捅死他又有何妨？”

少年周围的人都低头称是，眼带讥诮地盯着被打晕过去缚住了手脚的男孩，“将它丢下去吧。”左眼带着淤青的少年嫌恶地挥了挥手，立即有人谄笑上来，将昏迷中的男孩丢了下去。

少年被丢进了黑漆漆的大海中，仅留下扑通一声，便再无声息，同坐一艘小船的一个少年突然瑟缩了一下，弱弱地说道：“冬生哥，我，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不就杀个人吗？至于怕成这样？”左眼带淤青的少年原名唤作段冬生，是这个临海村子村长的小儿子，自小便是娇宠管了，此处离帝都甚远，又地处偏僻，并无人管辖，这村长自然也成了村里的土皇帝，虽不曾欺霸乡里，但也很是嚣张跋扈，这段冬生是村长的老来子，又有不错的水系魔法天赋，自小娇宠着，便养成了这种脾气，不过这段冬生虽如此说，但实际上也有些腿肚子发软，平时虽也杀些猫狗，但杀人这种事也是第一次，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在同伴面前显摆罢了。

被嘲笑为胆小鬼的少年却是气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辩驳道：“我，我才不怕，怕这个，之前咱们村子里的渔船出事的事动静闹得这么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娘听逃回来的人说，说是那些人为了追大鱼，触了礁，然后就有，有……”少年却是说不下去了，一脸的惊恐。

“有什么？你快说啊！”其他少年都纷纷催促道，在这个黑云遮月，万籁俱寂的夜晚，坐着小船，在这片漆黑的海面上讲像是鬼故事似的真实事件，真是万分刺激，少年们带着恐惧与好奇，催促着同伴快些说。

“然后就有好听的歌声响起，船上的人都极善游泳，就算掉入海中，还是能找木板自救的，但那成功逃回来的那些人却是亲眼看着那些人明明找到了木板，却突然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耳朵，嘴里嚷着海妖什么的，最后沉到了海里……所以，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要，要是遇到海妖的话……”

“哼，真是没见识，”段冬生不屑地瞥了眼忍不住环顾四周的中少年们，“那是人鱼，什么海妖，他们都在深海，我爹说了，那些人就是因为贪图眼前利益，追着大鱼去了，闯到了人鱼的地盘，才被人鱼杀了，咱们人类与人鱼签过契约的，在这浅海，人鱼才不敢杀人，若是杀了人，便会受契约反噬之苦，哼，真是没见识。”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纷纷赞段冬生知识渊博。

这时，众人都没有发现，一抹亮银色在不远处划过。

被众少年们扔进海里的少年被苦咸的海水呛醒了，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竟是处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手脚皆被缚住，即使想挣扎也无法，但少年心中却是无半丝恐惧，反而多了一丝释然，反正自己在这世上也无亲人，从小伴自己长大的小狗也被村长的儿子弄死了，自己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看自己这样子，应当是被那段冬生扔下来的，也罢，反正爹娘去世后也无人过来关心过自己，此时死去倒是无牵无挂，也不会有人伤心，倒是最好的结局了。

少年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这海水，倒是似极了母亲的怀抱，却是没有看到不远处一闪而逝的银色光芒。

海面上的小船上，少年们划着桨，正准备回去，但一阵悠远缓慢的歌声在脑海中骤然响起，让人忍不住就这般沉沦，众少年们刚听过如鬼故事般的真实事件，恐惧之色顿时浮现在了脸上，却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无法言语，更是骇得要死，最胆小的那个竟是尿了裤子，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除了段冬生，其他人都在心中咒骂，不是说浅海不会有人鱼的吗？不是说人鱼不会杀人的吗？

段冬生此刻也是惊骇懊悔地要死，早知如此便不选在这里杀人了，就算是用刀捅死，找个地儿埋了也比这里好，当初就不该图省事儿，大晚上到海里来的。

不管如何懊悔惊恐，这一船的少年，在那悠悠的歌声中渐渐合上了眼睛。

黑云被吹散，月光重新洒向海面，原本漆黑恐怖的氛围瞬间被驱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个有着一头美丽银发的妖冶少女悄悄浮出水面，银色长发呈圆形散开，漂浮在身侧，与周围的海水散发着一样美丽的光芒。

少女舔了舔嘴唇，浅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遗憾，复又勾起了一丝魅惑的笑容，忽然身形微动，往水下沉去，银色的美丽鱼尾一闪而逝。

原本准备离开浅海回到深海的人鱼少女微微一顿，那人类的船只下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情绪在心中回荡，人鱼少女毫不犹豫地掉头朝下方游去，索性浅海并不深，以人鱼的速度，很快便到达了海底，一只闪着美丽霞光的蘑菇状物体缓缓鼓动着从上方游过，让人鱼少女清晰地看到了沉在海底少年，传承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人鱼少女快速靠近少年，小心翼翼地操控水流托起少年，锋利的指甲划过少年手脚，轻易地割断了上面的绳子，双臂穿过少年的腋下，小心地抱紧少年，银色的鱼尾轻摆，快速朝海面游去。

少年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沙子早已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了，连海水都带上了些许暖意。

少年坐起身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此地是离村子较远的一处荒地，基本无人靠近，遥遥的可望见村中炊烟袅袅，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少年下意识地低头揉肚子，却发现胸口不知何时被挂了个玉色的海螺，这个海螺质地坚硬，不似这浅海的海螺，脆的用牙就能咬碎，少年虽惊讶于这海螺的奇特，但也没有深究，因为此刻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少年正要起身，一条手臂长的鱼便被扔到了脚边，少年惊讶地看向鱼被扔过来的方向，一个不着寸缕的银发美丽少女在不远处的海水中勾着魅惑人心的微笑看着自己，少年的脸瞬间红了，垂下眼睑，不敢再看，少女却是疑惑地歪了歪头，一道清晰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我不好看吗？”

少年猛然抬头，又快速重新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少女不解。

“你，那个，我……”少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少女还未说完，少年便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谢谢你的鱼，我，我先回去了，等，等会儿来找你。”说罢，捡起地上还在跳动着企图回到海中的鱼逃跑似的离开了。

少女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在心间缓缓荡开，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袭来的劲风，等到那道攻击近了后，少女才注意到，却是躲不过去了。

“还以为有多难呢，这不是很容易吗？”一番交战后，十数个魁梧大汉轻易地将被重伤的少女绑了起来，强行给她套上了抑制精神力的项圈，带头的大汉贪婪地看了眼少女美丽的银色鱼尾，“这尾巴还真是特别，送去拍卖，一定能卖出高价，到时候咱们就能多拿点报酬，回去把咱们弄来的那些人鱼里随便找一条丑一点的交给那些村民。”

“大哥想得还真是周到，原本只是顺手接了那村长要求我们抓人鱼的活，没想到抓到一条这么好的货色。”负责捆绑的大汉抬手将晕过去的人鱼少女扔进了装满水的桶里，几人抬起水桶便一边说话一边离开了。

却不知在不远处一块巨石后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站着，手中的披风早已被捏的变形了。

“感谢各位为我们死去的乡亲报仇，抓住了这罪魁祸首……”挺着啤酒肚的村长还想继续说，就被大汉打断了，“懒得听你废话，把报酬拿来，我们还急着赶路呢！”

“是是是，”村长擦了擦汗，挥了挥手，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立即抬上了两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珍珠，有大有小，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的光晕，很是美丽，大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挥手将这两箱珍珠全部收进了空间戒指中，只朝村长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开了。

此时的少年则返回家中，将能用的东西全部放进了包裹中背在了背上，将一把小小的匕首握在手心，悄悄跟上了那离开的大汉。

那大汉也是身经百战的，自然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倒是不怵，依旧大踏步地往前走，待走到无人处时，少年率先出手，紧握匕首便朝大汉刺去，却被那大汉一把钳住了双手，接着狠狠一震，少年顿时感觉胸口处仿佛炸裂开来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大汉一松手，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咳出血沫的少年不屑地哼道：“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个小孩，还真是不自量力。”

少年死死地盯着那大汉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灰暗，自己果然是个扫把星，克死父亲，克死母亲，害的陪自己长大的小狗惨死，害的那位人鱼姑娘身受重伤还要被卖掉，自己却没有任何能力去救他们，连报仇都做不到，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接连的打击后，不甘心的情绪第一次笼罩了少年的内心。

少年胸口的玉色海螺缓缓亮起乳白色的光，那浅浅的光点缓缓融入少年的胸口，治愈少年身上的伤口，原本的疼痛被麻痒代替，不过片刻，少年身上的伤便好了七七八八，少年坐起身子，吃惊地看着那仍在泛着白光的玉色海螺，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接着，少年发现了更令他吃惊的一件事，他，居然可以控制水元素了，从七岁测试天赋起，已经五年了，自己更本就没有成为魔法师和斗师的可能，怎么突然就能控制水元素了？难道，是这个海螺的功劳？

少年握着玉色海螺几乎要落泪了，但此时并不是哭的时候，少年整顿心情，快速收拾好身上的包裹，聚出水元素，清理掉身上的血迹，回想起之前看到了那些人衣服上的图案，是一朵红色的花，再加上他们刚才提到的拍卖，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少年用力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接下来的几个月，少年一路打听，一路奔波，等到他成为了一个初级魔法师，得到了魔法师协会发的魔法袍、法杖、空间戒指等物，终于找到了罂粟拍卖行时，拍卖会已经结束，人鱼少女也以天价被拍给了一位当地的贵族。

少年偷偷潜入了贵族的府邸，意外的没有见到一个人，原来是那贵族大办酒宴，包括负责洒扫的下仆，现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酒席，根本就没有人看管府邸。

少年几乎找遍了大半个府邸，才找到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送鱼给他吃，还朝他微笑的人鱼少女，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睚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