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北京和盛京(1/2)
崇祯十一年四月,虽说已经过了惊蛰,但天气依然寒冷。一群一群的叫花子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又开始沿街乞讨。北京城哈德门以西的店铺屋下、破庙里挤满了这些人。一家家、一窝窝在城墙根搭起了破庵子、茅草棚,竟有长住下来的意思。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挤做一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颤抖着,呻吟着,抱怨着,叹息着。女人们小声地呼着老大爷,哀哀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一团一,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但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他们就暂时忍耐着不敢吭声。从上月二十四日戒严以来,每天都有上百的难民死亡,多的竟达到二三百人。虽然五城都设有粥厂放赈,但死亡率愈来愈高,特别是老年人和儿童死得最多。今天刮东北风,冷得特别可怕,谁知道明天早晨又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一尸一体被抬送到乱葬场中?
紫禁城内,在乾清宫几盏宫灯映衬下,崇祯皇帝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显得苍白而憔悴,小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一连几夜,他都没有睡好觉,今天又是五鼓上朝,累了半天。下午一直在乾清宫批阅文书。
他名叫朱由检,是万历皇帝的孙子,天启皇帝的弟弟。虽然他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八岁的青年,但是长久来为着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妄想使明朝的极其腐朽的政权不但避免灭亡,还要妄想能够中兴,他自己会成为“中兴之主”,因此他拼命挣扎,心情忧郁。在他的祖父和哥哥做皇帝时,都是整年不上朝,不看群臣奏章,把一切国家大事一交一给亲信的太监们去处理,到了他继承大统,力矫此弊,事必躬亲。偏偏这些年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显得是一事无成,只见全国局势特别艰难,一天乱似一天,每天送进宫来的各样文书像雪花一般落上御案。他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书,睡觉经常在三更以后,也有时通宵不眠。今天,他整整一个下午就没有离开御案。
大太监高起潜悄悄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皇爷,兵部尚书杨嗣昌求见。”
崇祯愁眉不展地喝过几口茶,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烦躁而又威严地低声说:
“传!”
片刻之后,一个将近五十岁,两鬓和胡须依然乌黑的高个男人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走进后殿,说了声。:“臣杨嗣昌见驾!”随即跪下给皇上叩头。
“先生起来。”崇祯低声说。
杨嗣昌又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垂着双手,等候皇上继续说话。崇祯轻轻地咳了一声,问:“朕堂兄的消息是真的么?”
“是真的,当时福王府被攻破,世子爬墙逃了出来,趁乱逃到了黄河以北的孟县。现在王府逃出的两百多人没有经济来源,过得十分凄惨。”
崇祯长叹一声:“那便由福王世子朱由崧袭封福王爵位。”
“是。”杨嗣昌答道。
崇祯又问:“闯逆有何动静?”
“目前还在洛阳,不过微臣分析,流贼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开封。”
崇祯忽然激动道:“开封一定不能有事。”
杨嗣昌跪下回答:“微臣身为本兵,不能克期荡平流贼,外征逆虏,实在罪该万死。微臣已经严令洪承畴重新部署,调集重兵,一定要在开封城下围歼闯逆。”
“你可叫他们最好将闯贼等生擒,献俘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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