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2）

雪晴默然，张口欲待问，却又止住了。

窦氏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想问什么，因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你父亲要纳妾的事是否属实？我也不瞒你，是那勇毅侯的主意，你父亲暂时是给推了，也不知道这关过不过的去。”

雪晴忙宽慰她：“母亲不用担心，读书人家哪有随便把女儿送人为妾的？想来也不一定愿意呢。”

窦氏冷笑一声：“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一个破落户，还瞎摆花架子。说是前朝出过翰林的，但前朝都已经过去百来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家族里出个中用的。一边说着自己清高，一边却要卖女儿，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子，我倒也不敢收！哎，你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要说起来，秦姨娘人倒是不坏，聪明，懂进退知分寸。若不是因为她那爹太过骇人，留着她倒也无妨……”

雪晴见窦氏略微有点失神，脸色也不大好，恐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连忙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母亲，我看戎人只是想劫掠财物而已，与我朝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日后能和谈也说不好。届时倘若真和谈，我们有秦姨娘在手，岂不是更能制约些她那高官父亲？”

窦氏听了雪晴这番理论，微微有些诧异，笑道：“你想的不无道理。但这也正是我一定要送走秦姨娘的原因。若两国一直交恶，秦姨娘无疑是最好的人质。虽然我们吴家会因此受些猜忌，但只要与她划清界限，天子圣明，想来不会太追究。怕就怕有朝一日和谈，她父亲难保不会借口自己的女儿被迫为人妾室，而为难我朝。你想到时候，圣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抬名分？”雪晴一点就透，语气微微有些无奈。

窦氏点点头：“只怕这都不足以满足人家的胃口。所以秦姨娘留着绝对是个祸患，早送走早好。只是也不能撕破脸皮，还需得好声好气送了她走才行。”说到这里，她看雪晴一眼：“这些事，原本不该跟你说。不过你如今也大了，明年就该及笄了，也是时候了解些后院的事情。”

雪晴恍惚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候没有母亲教导，父亲也不太关注女孩们的心理，那个继母更别提了。所以当时根本没有人告诉自己，该如何去挑选未来的夫君，该如何去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又该如何去处理周围的人际关系。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真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啊……偏偏还自以为天之娇女得天独厚，直到死去那天还在自欺欺人。

雪晴无奈地笑笑，死过一回的人，好歹该长点教训才是。当下柔声对窦氏说道：“母亲，女儿知道。有母亲陪着我教导我，女儿必不会给母亲丢人的。”说着还冲窦氏俏皮地眨眨眼。

窦氏见她孩子气的行为，也是好笑：“越大越淘气了，还不如你弟弟庄重了呢。”

雪晴故意瞥耀哥儿一眼：“他没有庄，就是重！”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捂着嘴偷笑，耀哥儿还听不明白这种言辞，便也跟着笑，看着憨态可掬。这下连窦氏和雪晴也憋不住笑了起来，顿时一屋子欢声笑语。

另一边，花姨娘屋里。雪琼正握着本书坐在桌前看，花姨娘却捏着条帕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嘴里叨叨：“你说这老爷怎么就想着把秦姨娘赶走了呢？那不是他的心肝宝贝肉吗，怎么就舍得呀？不应该啊……哎，你说会不会是太太唆使的？也不对，老爷没那么听太太的话。那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