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报仇雪恨（一）（2/2）

莫桢的身子轻盈，不错的，她的武功正是自己的哥哥亲手教的，在她的哥哥还在时，他们的家室也算显贵，因他的哥哥的丰功伟绩，也是他的一世英名撑死了当年的那个莫家。

可只因那年的一场寒冬，莫桢的哥哥莫洵在战场上死了。

那年她才十岁，听到这个消息，连鞋子也未来得及穿上。白嫩的脚踏在冰凉的雪上印上了她步步的足迹。

凉，凉。

雪凉的得透骨，凉的悲彻，凉的使她的小小的足肤皲裂。

她穿着一身白衣，在那个雪的天来回得拖拉着。

她哭了，哭得如泪人，长长的发披散，她顾不得，也不想为着没用的事而消耗时间。

她的冻的白的手冻得发红，发紫，手里仅拿着，仅拿着莫洵给她的一把木梳。当时援兵赶去，他们都骑着马奔去。

而她听到莫洵的消息，连马都没来得及上，而那些援兵急匆匆乱哄哄得赶去，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她。

她在兵马里乱窜，措手无策，像一个丢了方向的人。

但她知道，援兵的方向就是去往她哥哥的地方，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哥哥。

她的每一次摔倒都会想到莫洵在前面等着他，哥哥笑着的样子。

大雪纷飞，每一个都像鹅毛飘下来，落到她的身上，头上。

哥哥，等我，等着我。她的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在心头，这句话一直是她向前走的动力。

模模糊糊，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她的眼前有很多很多的已经死了的人，她只知道，他们都穿着和哥哥一样服饰的人。

她的脚已经麻木，但仍坚持着，她相信她的哥哥在这，一定在这。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仍用着沙哑的音一遍遍得喊着哥哥。

她决定一遍遍的找，一遍遍的找……翻过一个又一个尸体，这令小小的她害怕，她怕这些尸体，更怕莫洵不在了，也像这些冷冰冰的尸体一样。

手冻得找不动了，她就试着吐些哈气缓解。

不知道翻了多少个人，只知道太阳不觉间转到了西边，只留下了一抹辉，那辉暗淡而有些耀眼。

她筋疲力尽，寒风吹得她已无法流眼泪。手上已满是血迹，脸上是淤泥与血痕，白色的衣服早已脏兮兮的。

四处无人，只有遍地的血，雪，还有死尸。

这是另一个尸体，她咬着牙，吃力地用手去翻开这具尸体。她决定不找到哥哥绝不回去。

她眼前一亮，心中有些波动。

她的嘴发颤了，那尸体还未被她翻来，她就戛然而止了。

她的眼圈发红，她发现了这个尸体身上佩戴的一个显眼的福袋。

那是她亲手为哥哥做的，她不太会手艺活，所以那福袋上面的福字极丑，乱七八糟的线条挤在了一起。

这是她做的，莫洵没有嫌弃。

“桢儿不管缝得怎么样，哥哥都会带在身边的。”

她的耳边冒似有回荡起她哥哥的声音。

她拿起福袋，只是紧紧得，紧紧得握着它。

“哥哥……桢儿来了。”她用着颤抖的音与尸体对话。

她终是把尸体翻过来了。

即使那尸体上占满了血，可那清晰的脸庞依然如旧，往常白皙的皮肤如今被血染得通红，他依然有着高挺的鼻子，清容的俊貌。只是他紧闭着嘴，一声也不吭。

她认得，她当然认得。

“哥哥，你说……话，和桢儿说……句话好吗？”她已泣不成声。

望着尸体，她不能接受十几日前还好好的哥哥怎么，怎么就这么死了？

她还想让哥哥为她梳头，就想以前一样，可如今她的哥哥也像其它尸体一般了，不和她说话了，更不能为她梳头了。

她拉着莫洵的冰凉的手，哭着，喊着，不过任凭她如何得叫唤，都不会有和往常一样的手安抚她，也不会有那双手去抚摸她的头了。

那是她哭得最撕心裂肺的一次，莫洵的死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她最爱的哥哥，她最爱最爱的哥哥……

她还记得莫洵临走时的话。

“桢儿，哥哥此次远去出战，不知是否平安回来，你且不许惹爹娘生气，等桢儿长大了，你的武艺就会与哥哥一样了，到时候你我可好好切磋切磋。”

“哥哥……”她的小小的个子仰头可怜地看着他，手拉着他不许他走。

莫洵蹲下抚摸她的头，：“桢儿不要心急，哥哥几日就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带糕点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

“桢儿，要记住，武功不是来伤害无辜的人的，学武之人最大的用处便是为国效力，你可明白？”

“哥哥。”莫桢自言道。她从回忆中又回到了如今的现实。

“这一次桢儿要你教的武艺去杀人，你会准许吗？”她的话轻得如一阵风。

即使她知道哥哥生前不想让她杀人，可她这一次还是要做，而且非做不可。

她抬头望着朦胧的月。

心里道：哥哥，这次你只管怪桢儿吧，只是不铲除这狗官，实属难结我心头之恨了。

她手拿过黑色的蒙面布，利索地蒙上了嘴脸。

黑影闪过，又一次消失再这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