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朝臣(1/2)
时光飞逝,齐王乱党被诛杀已过去半年,新的一年,也就是公元579年,周宣帝沉湎酒色,荒淫无度,无暇理会朝政,常常因国事影响他寻欢作乐而苦恼,于是便在春节合宫宴会上宣布,将他七岁的皇长子宇文阐立为皇太子。
宇文阐并非皇后杨丽华所生,乃是宫女朱满月的亲儿子,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朱满月被分派到东宫,为太子执掌衣服管理之事,后来受到临幸,生下了儿子宇文阐。
皇后杨丽华是皇帝的原配,从太子妃一路到了如今的皇后,她性格柔顺,也不妒忌,后宫中妃子,九嫔,侍御等都恨喜欢并敬重她。而周宣帝宇文赟自从登基后,没有了先帝的约束,更加混用暴虐,喜怒无常,经常无缘无故责骂皇后杨丽华,想要强加罪名给她。
周宣帝宇文赟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他本身贪恋酒色变得喜怒无常,另一方面却是忌惮皇后杨丽华的父亲杨坚。
杨坚何许人也?杨坚的父亲杨忠是西魏和北周的军事贵族,周武帝是被封为隋国公,后来杨坚承袭父爵。周宣帝宇文赟继位后,因其长女杨丽华是皇后,又晋升为上柱国,大司马,威望日隆。周宣帝每次外出巡幸,都让杨坚在朝中留守。
杨坚的地位和威望日益壮大,周宣帝十分忌惮。周宣帝发怒之时,对皇后杨丽华说:“一定要将你们杨家灭族。”一次周宣帝召杨坚入宫,他吩咐左右侍卫:“杨坚若是脸色有变化,就杀了他。”不料杨坚到了宫内,神情和脸色自若,侍卫们没敢动手,周宣帝自然没能杀了他。
然而周宣帝将怒火转移到了杨坚的长女,他的皇后杨丽华的身上,杨丽华举止安详,任凭周宣帝责骂,言语态度没有一点低头服软的意思,这令宇文赟十分愤怒,借口杨丽华不敬皇帝,赐她死罪,逼她自尽,杨丽华无罪,不肯自尽。此事被郑译知道后,偷偷命人前去杨府通风报信,杨丽华的母亲独孤伽罗闻讯后,急忙进宫为杨丽华求情,叩头不止,鲜血染了一地,再加上后宫妃子们的劝说,杨丽华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
杨坚知道照此下去,自己难逃一死,便去找了郑译商量对策,郑译和杨坚有同窗之谊,而郑译素来知晓杨坚相貌堂堂,与其颇为交好,先帝在世时,朝中之人都曾对先帝说杨坚貌有反相,先帝十分不悦,说“帝王自有天命在,旁人又能奈何。”杨坚知道后,行事小心谨慎,以韬光养晦。如今,皇帝也对他心怀杀意,他不能不防。
杨坚不敢前去郑译的府邸,特意将他约在一条深巷里相见。
郑译道;“皇后可还安好?”
杨坚朝皇宫的方向看了看:“还好保得一条性命,多谢郑兄传信。”
郑译道:“皇帝如何,你我心里清楚,比起先帝在世时,真是犹如脱缰野马。”
杨坚愤愤道:“如此胡作非为,简直如夏桀商纣一般。”
郑译感慨道:“就连百姓也视我们为一丘之貉。”
杨坚道:“如今皇帝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小女也是受我牵连。”
郑译道:“功高震主,历来如此,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杨坚道:“所以特来和你商议。”
郑译道:“唯有卸去这官职,远离长安,皇帝才能安枕。”
杨坚道:“我也正是此意,我打算出藩,还望郑兄寻得机会将我之意透露给皇帝。”
郑译点点头:“如此便可以解燃眉之急,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杨坚道:“皇帝昏庸,如今为了尽情享乐,居然将这皇位让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简直是胡闹。”
郑译想了想道:“我听闻杨兄是在寺庙所生,出生时紫气充庭,可是真的?”
杨坚笑道:“有没有紫气,我不晓得,但是当年我娘吕氏的确是在冯翊般若寺生下的我。听闻当时有一个尼姑对我娘说,我不可与常人一般抚养,所以那尼姑便将我带到别馆,亲自抚养。”
郑译惊讶道:“没想到杨兄还有这奇特之事。”
杨坚道:“这哪是什么好事,以至于我幼年时就如同老人一般沉默少言,不敢与人嬉戏。好在随着年龄有了改变。”
郑译道:“杨兄相貌堂堂,文韬武略,当年就连齐王也忌惮你,内史王轨还对武帝说,皇太子宇文赟并非社稷之主,普六如坚貌有反相。”
杨坚连忙摆摆手:“相貌乃上天所定,如何由得人?至于宣帝,恕我说句大不敬之话,的确不是帝王之才。”
郑译道:“你我同窗,又多年交好,杨兄这些年,令不少人忌惮,要说是相貌异于常人,我倒是不信,关键还是杨兄雄才伟略,若是这乱世之中得遇良机,杨兄可愿意试上一试?”
杨坚沉思了会,道:“天下不安,百姓疾苦,有史以来成王败寇,唯有潜心谋略,才能有把握。”
郑译点点头:“杨兄,若有此意,我定会鼎力相助。”
自那日,杨坚和郑译在深巷中一番交谈,郑译便在适当的时机,向周宣帝透露杨坚劳累,早已有出藩之意。这正合周宣帝之意,很快便下令任命杨坚为亳州总管。
这一日,杨坚举家前往亳州,来送行的官员中,庞晃劝他不如趁此机会起兵造反,建立帝王之业,杨坚握着庞晃的手,道:“时机还不成熟啊。”至此,庞晃明白,杨坚已经动了谋反之心,只是在等待时机。
郑译府邸,此时郑译正在书房中密会北宫原。
郑译道:“北宫庄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北宫原满脸笑意道:“郑大人客气了,能得郑大人邀请,来长安城中赏花灯,是我荣幸。”
郑译道:“北宫庄主上座,我那侄儿得庄主教导,郑某感激不尽啊,我们相交多年,庄主无需客气,上座上座。”
两人寒暄一阵,才各自落座。
北宫原道:“令侄元威,剑法精湛,又勤奋努力,是可造之才。”
郑译道:“只可惜,他不愿留在这长安助我一臂之力。”
北宫原劝慰道:“我与他交谈过,他不是不想助你,只是不甘心为如此帝王效力。”
郑译道:“说句大不敬之话,我们倾力鼎助的从来不是帝王,新王旧帝,更迭变迁,唯有这江山社稷这万众子民,才是恒古不变,才是我等心愿所向,朝局之事,事关重大,更需耐心等候时机,元威他还太年轻,需要多多历练。”
北宫原道:“年轻人潜力非凡,元威有你这样的叔父指引,必能有番作为,不知他在长安时可有定亲?”
郑译道:“还未定亲,如今算算,他这年纪也该为他择一段良缘了。”
北宫原犹豫了片刻,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译道:“有什么事,庄主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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