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君湛忍着腰上传来的痛楚，抬起黑玉似的眼眸看着他的表哥从马上下来。心道：这下走不了了。

暮色沉沉中，君歌居高临下：“你小子跑得倒是挺快。”

腰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君湛咬牙站起来，煞白的脸倒更显秀气：“表哥。”

君湛和君歌长得有几分相似，想来君家的男子个个都是谪仙之姿。

“你可知错？”

错？君湛从来没想过精忠报国会有什么错。

“表哥，眼下局势动荡，民不聊生，我想从军，想报国，何错？”

“身为君家人，理应恪守族规，你无视祖训，可知有何下场？”

“我知道，但我……表哥，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想过后退，”君湛平日里俨然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此刻眼中却毅然决然，“你是不是也要像他们一样抓我回去？”

“君湛，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扭转战局？这天下究竟落入谁手，早在百年前就与君家无关了，你何必执着？”

“可是表哥你又知道吗？”君湛的眼神陡然哀伤，语气中似乎蒙上了一层冰，像是在诉说地狱般的事，“暮云国大举入侵，铁骑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少东家，你没有见过那些被火桑毁掉的村庄，没有见过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所以你没有感触。唇亡齿寒，若有朝一日东衡国亡了，你我的命运何如？”

君歌半晌默然，征住。他着实没有想到君湛会说出这番话。这些道理君歌不是不懂。

“你可知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

“表哥，我记得祖训也说过不允许君家人跟官场上的人有来往，可是你还是跟那兰台令的儿子做了朋友，这算不算违背祖训？”

“你……”君歌想了想，“秦权是兰台令不假，但秦痕在朝中并无官职，这当然不算违背祖训。”

君歌这解释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无道理，君湛本来也不指望这个问题能难倒君歌，他郑重地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如果真的要我在家国大义和门规祖训中选一个的话，我一定会选前者。”

“没想到……”后面的话君歌没有说出来，他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如此心系国家，可君歌已承诺叔叔要将君湛带回家，他不能心软。

君湛此时心里是忐忑的，但同时又很舒心，他终于有机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是不知道君歌会怎么做，若他执意要拦，只有硬拼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能放你走，如今叔叔和族中前辈已为了你出走的事焦头烂额，若你跟我回去，我还可以为你求情，但若你一意孤行，只怕无人能保你。”

腰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君湛轻轻一笑，心里却很沉重：“我原以为表哥是个明事理的人……罢了。”

“这样吧，你我比试一场，你若能赢我，我便放你走。”

君湛暗暗在心里苦笑：赢你？我哪有那个本事。”

君歌看了一眼乌青身上的剑，道：“拔剑。”

唉！事到如今，只能走这一条路了，虽然这条路也是死路。君湛鼓起勇气从马背上抽出软剑，指向君歌。

凄凉的月色映照在君湛深邃的眸子里，他二人同是师承闲云剑圣叶黔，但论武学造诣君歌远远超出君湛，君湛因想参军，自小便刻苦钻研剑术，但始终不是君歌的对手。

悠凉的月色下，君湛手中的剑在地上横扫而过，卷起一片片枯叶，君歌侧身躲闪，虽然手上没有兵器，却也丝毫不费力。君湛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伤被牵引得疼痛难当，纵使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挥舞青云剑，但君歌总能巧妙地躲过剑光，在闪躲之余腾空而起，看准君湛的胸口来了一记横踢，力道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