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邦良（1/2）

乌江边

项羽带着二十六个残兵败将，杀死百八十人汉兵后，逃往乌江。

乌江亭长檥（檥：整船靠岸）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但土地有千里之大，民众亦有几十万，亦足王也。望大王快上船来，待汉兵至，无以渡。”

项羽笑笑，语气透着苍凉：“天要亡我，吾为何还要渡河？八千子弟，无一人还。吾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

项王自刎于乌江边，消息传回汉营，刘邦欣喜万分，当晚便举办了宴席。宴席中，人人举杯道贺，连着军师张良也被灌了几口。

主位上，刘邦站起来，举杯曰：“吾有今日，全靠各位的帮助，没有各位，吾无今日！”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将领，谋士纷纷起身回敬，唯有张良，定定地望着主位上的人。

什么时候，阿季的眼中也多了一份野心呢？

“……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良低头苦笑，即使阿季待他、待下属再亲切，也终究是要做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呀。

宴席结束，诸位大臣相互扶持各自回帐去了。张良正打算回帐，身后传来一声“子房留步”，还是熟悉的亲切温和，却让他觉得哪里变质了。

张良转过身来，叫住他的那人脸上挂着的还是当年初见时脸上挂的不羁笑容，竟不禁梦回当年，梦醒，那人也要做帝王了。

“子房，我能有现在的地位和局势，全都靠你啊。能否陪我秉烛夜谈一番？”

这话听着怪怪的，张良不禁回忆起他第一次与刘邦谈及天下大事时，刘邦为了迎合自己文人的语言，说话也是这般奇怪。

忽地惊醒，暗自腹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出神。张良按着臣子向帝王行礼的方式对刘邦行一礼，语气透着淡淡的忧伤和疏离：“良今日醉了，阿……陛下还是改日再谈吧。”

说罢，不等刘邦回话，便转身离开。却也因此没看到刘邦笑容渐渐凝固，眼中透着无限的不解和悲伤，还有那深深藏着的爱慕。

刘邦终究还是登了位当了帝王。

张良渐渐疏远了刘邦，既是因为他当了帝王，作为臣子不可逾越，也是因为他眼中对昔日战友愈来愈重的怀疑。好几次刘邦想找他说会话他都找理由回避了，以张子房的聪明，偏偏叫得刘邦找不到理由回绝。

再然后，韩信的死，以及他生前说的“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字字令张良心惊胆战。

他怕，怕刘邦真的会怀疑他；怕自己会有韩信那般悲惨的下场。

呵呵，是啊，他张良张子房绝世聪明，又手握重权，不管是用计智取还是用兵蛮取刘邦都会败。而且张良世家都对韩忠心耿耿，到了张良这一代，韩王成韩王信都因刘邦而死，韩国也破灭，张良有充分的反叛理由。

博浪沙刺秦，张良都没怕过。可这次，他是真的怕了。不是怕悲惨死去，而是怕那人冷酷的眼神，怕那人下令杀他的身影。

是夜。

刘邦正在房中批着奏折。忽然有个小太监来报“陛下，张良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