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情缘难测（1/2）

尘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是难以捉摸的，参不到，猜不透，如何散了纵横牵挂？如何握住相守天荒地老？是三千痴缠不相忘？还是从此山水不相逢？终究世上无神，指不了明路，剪不断愁肠，是人，都逃不过。

从那日之后，阿酒和无泪两个就当真像没有发生或任何事情一般，对那日的话只字不提，两人相见也还说话，不争不闹，彼此客客气气的，除此之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其他人都觉得他们之前奇奇怪怪的，不对劲。问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说无事，像是约好商议过了一般。他们不愿意说，就连流寂也没法子。

流寂觉的他们两个都是很聪明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定然是可以处理好的，即便是他们的主子，可到底自己一个局外人插不了手，她便索性任由他们去了。

无泪来到流寂的屋子：“我想向小姐告几日假。”

“怎么了？”流寂想着莫不是因为这几日和阿酒闹了不愉快要躲着吧。

无泪笑着：“过几日是父亲的忌日，我想同无情回去看看，家里就在洛河，离着星城不过也两日的路程，不是很远，很快就回来的。”

流寂点头：“回去看看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你带着无情也就近玩一会，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有事，正好也散散心了，我们这里你不用担心，多玩几日再回来。”

“好。”无泪笑着点头。

“路虽然近，不过你们两个女孩上路总归有些不放心的，让三七陪你们一起去吧。”流寂多少猜到一些无泪和阿酒的事情，所以提议让三七陪着一起去。

“小姐……这个不用了，医馆还要人看着呢，阿酒一向不靠谱，还是让三七留下吧。”无泪觉得若是流寂在的话也就算了，若是流寂有事回去了，这医馆里单留阿酒一个是绝对靠不住的。

“这里你不用担心，阿酒是不靠谱，但我这些日子我都会待在医馆里的，你们两个女孩，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就让三七陪着一起去吧。”流寂还是毅然觉得必须要有人跟她们一起去才好，不然两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又不会武功，极其容易出事情的，就像当初刚认识幻音的时候一样。

无泪见僵持不过，便也只能点头同意。

“无泪，心里若是实在不舒服，说出来会好些。”流寂犹豫了一会子还是开了口。

无泪瞧着她良久，才轻叹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就算我不说，小姐也看出来了吧。”

流寂点点头：“略猜到几分，你对他，终究有些不同的。”

无泪拿着一只杯子在手中把玩，好像很专注的样子：“恩，是吧，只不过那傻子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可这事若我不说，他只怕一点也发觉不了，还真的是跟三七似的楞的很。”

轻笑了一声又道：“自从家道中落，带着无情颠沛流离了这么些年，既享过福也受过苦，风水轮流转万物无常新，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治好无情的嗓子，护着她，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直到来到大祭司府，小姐治好了无情，本来什么都不该在奢求的，却偏偏又遇上了他，没耐住不该有的心思，是我贪心了。”

流寂望着她，不做声安静听着。

“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了解他的性子，知道鱼离不开水没有脚的鸟不会留一样也就明白了哪些是妄想了，我原本打算永远不说，想要一辈子憋在心里的，却还是没能忍住被他简单几句话一逼就不争气的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白白让人觉得尴尬，不过说开了也有说开了的好处，这会子，终究是可以甘下心来断了念想了。”

看着她眼眶有些红红的，流寂轻叹了一声握上她的手：“很难过吧。”

无泪也不否认：“是有些难过，但是比起失去亲人的时候好像也就不算什么了，那时候我可以挺过去，所以我觉得熬过这段日子应当没有那么难，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不用很久，我就可以熬过去了，也可以变回那个从前的自己。”

流寂看着她纤弱却坚强的身躯有些触动：“你可以不要这么逼自己，或缓一缓，非鱼不知鱼之乐，亦非他，焉知他无情？”

无泪摇摇头笑的恍惚，眼里雾蒙蒙的：“不止情，还关缘，我还记得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喜欢养花，尤其素爱一种西域的花叫凤凰尾，这花喜高温高湿，喜光向阳，开花的时候红红火火金光灿灿的，就像凤凰浴火腾飞的尾巴，据说好看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父亲得了一株，心疼的跟个宝贝似的，日日亲自剪枝浇水，悉心照料。或是因为地域和气温河西于不同，凤凰尾迟迟不开花，为此父亲还长吁短叹了好些时日，后来有一阵子父亲有事出门了，可凑巧就在他离家之后的几日那凤凰尾的花就开了，一簇一簇，风姿卓越，灿烂的紧，原本花期都是可以等到父亲回来让他也瞧见的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又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等到父亲回来就只有几株冻死的花枝了，那时候，我都替父亲惋惜伤心了一阵子呢，可父亲只轻叹着说这便是他和这株花的缘分了。”

说到这里无泪仰起脸笑了，瞧着流寂听得仔细又道：“那时候我还不明白父亲的话呢，现在好像有那么一丁点懂了，错过花开能怪谁？怪花不早开？怪人时未归？怪大雨忽至？都不是吧，这是因为明明本该在温暖西域的花被挪到了多雨的洛河，这一点错了，其他的便都错了，这一错，有些缘分也尽了。”

她说的好像和她们谈论的话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流寂却是听懂了：“从那以后，你父亲便不再养了？”

无泪点点头：“其他花还养，只不过不再养凤凰尾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很喜欢，再想看花的时候边带着我和无情去了西域，那里的凤凰尾是一山一山铺天盖地的开花的，那么自由，那么热烈，那么无所顾忌放肆生长又震撼的美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所以说，花要自由人也一样，花有花开的地方，人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作为女子，这样的感情能选择果断放下，流寂很是钦佩，但同时也有些心疼，拍拍她的手：“花要怎么开或许没得选，但是人要怎么活是人自己可以决定的，不论你怎么选，我都明白也支持。”

无泪眼里还蓄着一些泪水，听她这样说又笑着流下泪来。

瞧，不是还有这么好的小姐么，还有无情，还有什么好贪心的。

…………

清晨刚好，天刚露出鱼肚白，偏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渐渐染上烟雨的清灰色，清新素雅，让人心旷神怡，望向远处，那些山水就像水墨入了画，水墨画里，处处弥漫烟雨香。

医馆里的人正在用早膳，流寂想起昨日无泪同她说的话：“三七，你收拾一下东西，晚些和无泪无情两个出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