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必齐之姜（下）（1/2）

姜雅的婚期原订在九月初三，可卫国路途遥远来回也要月余，故而不得不提早一月启程，生怕路上耽搁太多。

八月桂香正浓，淑离出了高台鼻窍里便未断了这味，直到进了姜雅的寝宫，便只知一室馨香却分不出什么味了。

以至于，多年后每每听到宣姜的消息，鼻前便好似依旧萦绕着这股丹桂花香，甜腻得令人窒息。

“阿离瘦了，也高了！”那高雅娴静的红衣少女，在打量了她许久后，有些玩味的说了这么一句。

“哦？过来与我瞧瞧。”姜雅母女促膝而坐，听姜雅这么一说，子氏便对淑离招了招手。

淑离对她微微颔首，便碎步走了过去。

姜雅的母亲乃宋国子氏，端庄温和，与姜雅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依旧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也应是个美人。

“一场大病倒真是长开了不少，今日往这一站，阿雅这新嫁娘的风姿都要被你压下了几分！”子氏讪笑道：“你这模样真该让那朕世子瞧瞧，也让他追悔莫及去！”

“夫人无需安慰阿离，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阿离还见他作甚？”

淑离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绕过了这话题。

“阿离说得不错，齐侯的女儿何时愁嫁过，错过一个后面总有更好的，就说你阿姊这桩婚事吧！”子氏看着姜雅欣慰一笑。“打自定亲那卫世子伋可没少给阿雅送信简来，若不是真喜欢又岂会这般迫不及待，阿离年纪还小，日后君上再给你找一个比世子伋还好的也说不定呢。”

听这话淑离也只是笑笑，难道她还能告诉她们，姜雅此去是不能如愿的。

“母亲，”一直如精致玉人一般，静静听她们说话的姜雅突然开口说道：“有劳您再帮我去看看，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没有，我想与阿妹再说会儿话。”

子氏心知这一别这两姊妹怕是再难相见，便从善如流的唤上一众伺候的下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寝宫便只剩下姐妹二人，姜雅示意淑离坐近一些。

“我还未谢谢你送我的那些书简。”她伸手为淑离倒了杯茶汤。

淑离微微一愣，才想起前几日诸儿代她送了一车书简给姜雅添妆。

“阿姊客气了，阿离想着贵重的物件君父定为阿姊准备了不少，而我那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屋子的书简，赠与阿姊也好给你闲来无事时打发打发时间。”话虽这么说，那诸儿也算大手笔，这春秋时期书简这东西可比黄白之物金贵多了。

姜雅淡淡一笑，见淑离根本不动那茶汤，便将自己身前的果盘往她跟前推了推。

“还记得月前我还曾向你讨要过《国语》，你都不大想借，如今怎么这般大方，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阿离……”

姜雅的凤目闪过一丝精明，是笑非笑的看着淑离。

淑离一怔，随即“噗呲”一笑：“还是瞒不过阿姊。”

“那车书简是大哥的私藏，他愿代我出点血，我自然送得爽快。”

“是吗？”她见淑离吃了片梨子，眼中便多了一丝确定。“阿离何时与大哥这般要好？我以为阿离与二哥更合得来些。”

“大哥人不坏，至少这次是他救了我。”

“这一病后阿离确实不一样了。”她呢喃着饮尽了杯中的苦茶。

“怎会？！”淑离尴尬笑笑。“我还是你们的阿离啊！”

“哦！”她眉眼一挑。“那我可以相信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