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云飞渡仍从容(上)(1/2)
尽管沙皇的军队依然勇敢,士兵们对于沙皇也恢复了一定的信任,也被许诺的土地和特权所吸引,但他们大部分终究只是普通的农民,而他们的军队力量又处于劣势。随着伤亡的增加,胜利希望越来越渺茫,沙皇军队中逐渐开始出现了一定的动摇。
关键时刻,还是依靠了沙皇近卫部队的拼死反击才勉强稳住了阵地。
在这个时候,新的消息传来,临近圣彼得堡的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爆发了新的革命。当地苏维埃发动了武装夺权,准备推翻“资产阶级政府”,“与最高苏维埃组成苏维埃联邦”,结果遭到当地民族主义分子为主组成的临时政府暴力镇压,引发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圣彼得堡的苏维埃红卫军马上宣布介入,“支持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工农大众的正义行动”,号召“一切苏维埃团结起来,一切劳动人民团结起来,一切受压迫的民众团结起来”,迅速开入了两国,驱逐了临时政府,迫使他们逃亡临近德国的立陶宛大公国。
在法国,由于法国外籍兵团和地中海舰队直接介入了俄罗斯内战,左翼政党发动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其内阁代表也宣布辞职。饶勒斯和盖得联合起来,宣布“坚决反对政府僭越国会权力,擅自与俄国苏维埃政府开战”,并提请议会对现任政府进行弹劾。聪明的法国左翼还撰写文章,提出“与苏维埃俄国的战争行为,必将导致俄法同盟体系被摧毁,从而恶化法兰西的***,请看一看我们的东面”。
由于法国对苏维埃的战争行为,虽然圣彼得堡苏维埃出于“克制”,并没有公开宣布巴黎市场的俄国国债失效,但巴黎市场上的俄国国债已经跌得惨不忍睹。损失惨重的法国国债持有人随即开始了舆论攻势,却奇异地分成了两派,一派煽动民族感情,“请牢记阿尔萨斯和洛林,法兰西的血不应该流在东方,尤其是对面站着我们对抗日耳曼德国的盟友”,另一派却主张“马上派出更多的远征军,坚决消灭危险的暴民政权,恢复沙皇陛下的统治,以确保法俄同盟得到履行”。
法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尤其是议会内各在野党团联合起来准备对政府提出弹劾这一迫在眉睫的威胁,迫使布鲁埃内阁作出让步,布鲁埃本人亲自前往议会进行解释宣布“不再增调军队”,并解释说“外籍兵团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沙皇麾下”,“这不代表法兰西共和国与苏维埃政权之间的战争行为”,“法兰西共和国政府与沙皇政府之间的关系是基于长期以来的合作与友谊”。
同时,法国驻基辅的外交特使被迫转告沙皇,“法国政府暂时无法追加进一步的支持”,并再次敦促沙皇政府与中国人达成媾和,“目前能帮助俄国的只有中国人”。
英国方面的情况比起法国也好不了多少,尼科尔森现在成了中俄媾和最积极的鼓吹者和推动者,每天拉着法国特使从早到晚围着沙皇劝解,从历史讲到现实,从国家未来将到个人前途,连一直谄媚沙皇的阿列克塞耶夫都私下嘲讽这两个人“如同两只苍蝇”。
一场艰苦而复杂的谈判在斡旋者的亲自参与中艰难地进行。
“……我方再次建议,以《尼布楚条约》贵国代表曾经提出的以勒拿河为界作为西伯利亚-远东方面谈判的基础,在中亚方面,俄罗斯帝国政府愿意以巴尔喀什湖作为两国分界线的基础……”
“……中华帝国政府已宣布与俄国签署的一切条约无效,中华帝国方面再次重申,以叶尼塞河作为分界线的重要依据是非常合理的诉求,而中亚方面,全部土耳其斯坦总督区和草原总督区的提案也是公平合理的。至于贵方所提的《尼布楚条约》,敝国政府从未给与承认,也不打算承认,更何况贵我两国之间一切条约已经被废弃……”
“……大英帝国政府认为,在西伯利亚北段不妨以叶尼塞河为依据,向南则采用通古斯卡河接贝加尔湖……”
“……法兰西共和国政府支持大英帝国政府的看法,并且认为中亚方向上的额尔古纳河和锡尔河之间地带可以考虑交由中国方面管理……”
“……俄罗斯帝国政府出于尽快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善意,愿意在英法盟国的建议基础上进行讨论……”
……
“……中华帝国政府通知各方,鉴于俄罗斯帝国政府明显缺乏和平诚意,以及目前形势的发展,中华帝国政府于即日起,宣布对前次所提之谈判基础加以修订,新的分界线从鄂毕湾的鄂毕河出海口开始,沿鄂毕河南下,接托博尔河南下,再接恩巴河,以及里海,此线以东,包括其所属河面的通航权,捕鱼全和一切水上沙洲,需要由中华帝国方面行使完全自由的处置权……帝国陆海军将成为该项主权的保障……战争赔款金额提高到十亿英镑……”
中华帝国新一轮的要求立刻引爆了整个谈判的各方。
这简直是要一口吞掉俄罗斯整个亚洲部分!
维特男爵大叫“无法谈判,完全无法谈判,签署这样的条约会成为全俄罗斯不共戴天的仇敌,即使是疯子也不可能去谈论这样一个条约”,沙皇在得到汇报之后,破天荒地掀了桌子,并宣布“朕宁愿在圣彼得堡被暴民吊死,也绝不签署这个肢解俄罗斯的条约”。
伦敦的白厅也已经闹翻了天。年少气盛的丘吉尔也顾不上“圣彼得堡的红色瘟疫”,鼓动政府派出主力舰队到远东,“如果中国人再痴心妄想,中英同盟就会被自动废弃,皇家海军不介意让那位东方拿破仑品尝一下特拉法尔加的苦涩”。
在野的著名英帝国主义者,关税保护同盟头目张伯伦议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小道消息,更是四处串联,叫嚣“现在是看清现实,让东方的现代匈奴人领教一下十字军的威力,重新建立大英帝国全球优势的时候了”。
在伦敦的英国绅士们群情激奋的时候,海峡对面的巴黎已经变成了超级大秀场。
法国政府方面,布鲁埃也已经焦头烂额。眼看着国内民意汹汹,各路左派实现了大联合,要求撤回外籍兵团,与苏维埃方面谈判建交,而右翼则开始怀疑沙皇政府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能力重新统一俄罗斯,实现牵制德国的目的。一些右翼人士甚至谨慎地表示,“如果苏维埃愿意履行国债偿还以及对德军事义务”,“一些理念上的分歧并不妨碍国家之间利益的交换”。
面对这股来势汹汹的潮流,“温和共和派”总理布鲁埃也无计可施,只能一边催促驻沙俄方面的代表“无论如何劝服沙皇牺牲一些已经注定失去的东西,现在只有中俄和约能挽救俄国,也只有这个能够挽救法兰西”,“请看在共和国的份上,我们需要该死的俄国人牵制那个疯癫的日耳曼皇帝”。另一方面,这位法国总理又授意依然滞留在圣彼得堡的法国使团“试探一下苏维埃人的口风,看看他们是否有可能接受与沙皇政府的某种和解,比如建立一个联邦制帝国,获得一个自治区域,并且参加全国杜马选举”。
当然,压力最大的还是法国驻华使团。巴黎方面的电报提出的任务在他们看来“比说服拿破仑在加冕礼上不要戴皇冠”一样“不切实际”,“现在的问题摆明了筹码都在中国人一边,而俄国人连他们的***都要输光了”,如果“俄国人再死抱着他们的大半个西伯利亚,那最后沙皇就只能成为苏维埃骑兵马蹄之下的肥料,随后则是第二次普法战争”。
法国驻华公使田贝和英国大使朱尔典已经被中国方面的强硬态度搞得焦头烂额,想见李经方“讨说法”,结果这位李伯爵已经“卧病在床”。想去找方石坚算账,却得知“方次长目前正在处置暹罗事宜,俄国方面的事情暂时等一等”。
两人一看形势不对,赶忙就找上了美国大使罗克希尔,要求“联合斡旋”,无论如何“绝对不可以让中国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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