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谒金门 第四百章 连心(1/2)
去年恩科的武进士,在随旗行走了几个月后,三月初补了缺。 永庆补了个从六品的外职武官,将入陕西为卫千总。
自打添了儿子,永庆就有些恋家,寻思若是外放的缺在直隶或者近些的省份,便带家眷前往。 但是,没想到却补到陕西。 这大老远的,孩子又小,他也不敢折腾,便只能熄了之前的心思。
略带惆怅过后,永庆还是很满意这个缺的。 这几个月,他同曹颙两个聊过好几次外放补缺的事,近些年四方鲜少有动干戈的。
沿海一代虽说每年都有海盗,但是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再说他是八旗儿郎,在骑射上有所长,到了船上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永庆原本是想往西南去的,西南地处偏远,民风彪悍,往上爬的机会也就快些个。
“西北多战事”,这是曹颙与永庆说话中提过的。 要想谋取军功,还是往西北发迹最快。
西南虽有招抚所,经常有生番闹事,可说到底不过是藓芥之患,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西北则不同,挨着蒙古、青海、西藏,那边的蒙古人可是不甘心雌伏。 每隔几年,休养生息消停了一阵子,便又要冒出头来闹腾一场。
听了曹颙的话,永庆才发现自己着实短视了,便也盼着补西北。 虽说往兵部跑了两遭儿,但是却不见有什么口风下来,他便有些听天由命。
曹颙见他功名心切。 有些个不放心,道:“善余兄要是只想升职快,地方如何能比得上京里?陕西离京又远,善余兄一人从位卑做起,谈何容易!”
永庆倒是意气风发,他虽说想要早些出人头地,但是却不耐烦用这个亲朋故旧的关系。 想要凭着自己地军功混功名。
曹颙见他如此有干劲,心里也为他高兴。
永庆面上笑着。 有件事却没有同曹颙提起。 那就是他这次补缺,能顺利补到西北,这其中有十四阿哥的人情。
并不是他主动攀附,而是从兵部得了缺后,听那边的司官提及。
三月十二日,是个好日子,风和日丽。 宜出行。
永庆跟着几位补到西北的武官一同启程,曹颙与永胜将永庆送到城外。 待永庆他们骑着马,渐渐打视野中消失,曹颙与永胜才调转马头回城。
永胜的性子沉稳不少,对于曹颙也不像过去那样冷淡,言谈之中带了几分感激。
“富易妻,贵易友”,世间长情。 曹颙却能待永庆如往昔,这已经是难能可贵。
进了城,因两人身上都挂着职,便就此别过,往各自衙门去了。
骑在马上,曹颙重重地叹了口气。 左右相交的不过那几个人。 如今永庆与程梦星都离京,十六阿哥因身份所限,能见的次数也有限,纳兰富森与德特黑他们,也是各自都忙着。
待进了太仆寺衙门,曹颙就觉得气氛有些阴沉。
王景曾地嘴角挂着冷笑,伊都立的脸黑得跟经年地锅底儿似的,两人谁也不瞅谁,像是两个孩子般。
曹颙心里暗自好笑,这个时候讲究“喜怒不形于色”。 官场尤其是。 要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结了仇怨。
不管心里对上司、同僚、下属印象如何,这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才是。 要不然的话。 少不得被人讲究一番。 若是职位高的,会被人批为眼高于顶、瞧不起人;若是职位低的,会被人骂为不懂规矩,不通世事。
这王景曾与伊都立,一个是学士府出来的翰林老爷,一个世代勋爵出来的大家子弟,这两人地涵养都跑到狗肚子里了?
只是他不晓得原由,也不好插话,便只作未见。 待到两人不在时,询问了唐执玉,曹颙才算是晓得了原由。
原来,今早伊都立来时,脖子上有块胭脂膏子。 大家都是男人,看过就算了,心里有数就是。 偏生王景曾重礼,行事有些方直,见了后,冷哼了一声。
伊都立虽说受外祖父索额图连累,家族不似过去风光,但是身上也带着几分傲气,不是谁说能甩脸子就甩脸子的。
太仆寺卿与太仆寺少卿虽说是上下级,但是官职只差一级,一个从三品,一个正四品。 况且伊都立还是满人,底气越发的足,还真没太把王景曾放在心上。
这一声冷哼,却是扫了伊都立的颜面。 虽说过后他晓得缘故,将脖颈上的胭脂擦了,但是脸上也开始难看了。
说起来,王家与伊都立家,早年也有些往来。 当年王景曾祖父王熙与伊都立之父伊桑阿同为大学士,一个保和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一个是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两位大学士都是卒于康熙四十二年,一个生年七十六,一个六十六,一个谥号“文靖”,一个谥号“文瑞”。
虽说两人满汉有别,但是同为阁臣多年,少不得有些私交往来。 论起来,伊都立年岁虽说比王景曾小十来岁,但却是“世叔”的辈分。
满洲人最重礼数,王景曾眼高于顶,并不把伊都立放在眼中,将过去两家的那点交情早抛到脑后去了。
他摆出上官的架子,还这样阴阳怪气地,伊都立如何不恼?
曹颙听了前后原由,越发觉得无聊,这才多丁点儿的小事儿,就值当这两位这样儿?
曹颙心里也在纳罕,这宰相府邸出来的子弟怎么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晓得自己身份?你是下来做太仆寺卿的。 不是做御史。 纵然伊都立有损官威,那也是御史们地事儿,轮不到你来甩脸子。
只是因这一打岔,王景曾倒是不如先前那般关注曹颙了。 或许是他盯了几天,盯得累了。
曹颙虽说懒,但是骨子里也有几分好强,对于公事向来是一丝不苟。 任谁也挑不出错处的。
伊都立却不同,本就有些大大咧咧。 加上最近纳星之喜,粗心之下有了纰漏也不奇怪。
王景曾察觉后,越发上心,惦记着总要给伊都立些排头方可。 说他“敲山震虎”也好,“杀鸡骇猴”也罢,总想要痛痛快快地出了这口浊气才成。
他却不想想,哪个给他气受了?还不是他自己摆谱没摆起来。 心里才窝出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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