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恐惧(2/2)
“杀”战士们大吼着冲上了山顶阵地。
穿过前沿阵地的硝烟和尘土时,我才发现山顶阵地上到处都是美国大兵,他们有的已经浑身是鲜血没有了生气,有的躺倒在地上呻吟着,有的抱着残肢断臂大声吼叫,还有的晕晕沉沉的站起身来,似乎想举起步枪反抗。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他们的脚步都像是醉汉一样歪歪扭扭的,连站都站不稳……
战士们毫不犹豫的举起步枪,朝着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美军冲了上去。
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们很残忍,也许有人会以为这时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俘虏,也许也有的人,会以为我们其实已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无需再这样赶尽杀绝……
但是,这就是战场,一个血淋淋的战场。
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想办法杀了我们他们在占尽了上风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给我会任何机会,正如他们刚才用战斗机、用机枪、迫击炮疯狂地朝我们扫射轰炸一样。
于是刀刃入肉声、惨叫声、呻呤声,很快就在阵地上响成了一片。鲜血随着战士们前进的脚步不断地往前延伸,不一会儿就染红了阵地、染红了战士们的刺刀、也染红了战士们的脸庞和军装……
冲上山顶阵地后我只杀过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当作一种荣耀好,还是当作一种耻辱好
我可以把它当作一种荣耀,因为无论怎么样,在战场上杀死一名敌人,这对于一名战士来说都是光荣的。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什么手段。
我也可以把它当作一种耻辱,不是因为他毫无反抗能力,而是因为……我害怕了
这对我来说有些可笑,因为在战场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害怕了,即使是在上甘岭上面临成数倍于已的敌人,即使是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和坦克,即使是面对敌人的狙击手……在这些时候我都没有感到害怕,虽然有些紧张、也会着急,但却不害怕
但是……当我把刺刀刺进躲在地上的那名美军的肚子后,看着他像虾米一样以我刺刀为中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全身弓了起来,看着他双手使劲地抓着我的步枪似乎想把它拔出来,看着他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和嘴里狂奔而出的鲜血……最后再全身一松,毫无生气地躺倒在地上……
这时我害怕了,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一种看到了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死亡和绝望的恐惧,一种感受到这名死在我手下的美国大兵的痛苦的恐惧
于是,在随后的战斗中,我就再也没有勇气把手中的刺刀刺向任何一名敌人。实际上,这也不需要我来做,因为随后跟上来的战士很快就抢在了我的前头,把刺刀挥向了躺在地上的敌人
当我强行将自己从刚才的恐惧中将拉出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到处都是鲜红的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直冲鼻头,让人恶心欲呕
这一场战,美军大约有两个连的人永远躺在了山顶阵地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十个幸运儿及时逃出了战场。战士们想要继续追赶,却很快就被我拦了回来。
山顶阵地靠近我军反斜面的一方,大多是美军902.8高地的射击死角,这也是我们在山顶阵地上展开大屠杀,而902.8高地上的美军狙击手却无可奈何的原因。如果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路去追杀那些逃走的美军,则无疑是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
我当然不会傻到这么做,于是当即命令战士们撤回了反斜面阵地。
“真他**的痛快”回到阵地后,胡彪兴高采烈地在把刺刀亮在我面前说道:“崔团长,就刚才那一会儿,俺就捅了十几个美国佬瞧瞧,刺刀都捅弯了……”
我看了看在头顶上盘旋的美军飞机,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忙下令道:“留下几个观察哨,所有战士撤回坑道”
“是”胡彪也知道我在担心着什么,应了声就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美军的那些战斗机也许是想为这次惨败讨回面子,又或者是要为那些死在我们手下的美军报仇,还不等我们撤回坑道就陆陆续续的俯冲下来,朝我军阵地打出了一排排的子弹、丢下了一颗颗炸弹。好在反斜面阵地离坑道口不远,战士们又事先接到了撤入坑道的命令,并没有遭受到多大的伤亡就撤回到坑道中。
“崔团长打得好哇”
“团长辛苦了”
“崔团长喝杯水”
……
我一撤回坑道李平和与战士们就迎了上来,几个人接枪的接枪、递毛巾的递毛巾、端水的端水,就像是迎接得胜回朝的功臣一样。
“崔团长”刘顺义走到我面前来报告道:“刚才庞师长还打电话来夸你了,说你这两场战斗打很干净、漂亮,希望你能再接再励,继续把这场仗这样打下去。他还说,就连人民军安排在伪军阵营中的特务,都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发来电报,说范弗里特在这两场失败的进攻下损兵折将,这时已经在各国记者和高官面前大失颜面,已经气昏了头哩”
“那还不是?”跟着我进来的胡彪,就在后面接嘴道:“何止是那个什么范弗里特,敢跟咱们崔团长打、跟咱们538团作对的敌人,要么就是被咱们给打死,要么就是让咱们给气死”
哄的一声,胡彪的话惹得战士们笑成了一团。
“范弗里特气昏了头,可以说是好事也可以说是坏事”笑了一阵,李平和推了推眼镜就接嘴说道:“好事嘛就是敌人指挥官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在战场上必然就会犯错误。坏事……我想这个范弗里特会孤注一掷,我们的压力也会更重了”
“李政委说的没错”刘顺义也赞成道:“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这场战有世界各国的记者在观战,这就让范弗里特不得不硬撑下去。最终逼着他不得不投下所有的赌注做困兽斗,所以我们看似处于被动防御,但实际上却是站在主动的位置上。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防守住,就能在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那些记者,打击联合国军的士气甚至在国际上取得政治上的胜利”
听着我不由沉默了,李平和与刘顺义说得很对,只不过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这时的我,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打赢这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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