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十八.(1/2)
萧跃进拿着八千块钱,心里沉甸甸的。*1*1*一个大男人,不能让妻子儿女幸福,实在是件不幸的事情。现在儿子也怪,妻子也责,都不知自己提这干部到底有多大意思。
他悲哀地想着,跑到超市买了一件高档酒就花了五千,又买了两条高档烟花了三千。就这样,八千元用得一分都不剩。
萧跃进把东西弄到家里,在想怎么样向虞记开口。想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就有浓重的悲伤,自己混这么久了,还混成这个样子,要什么没什么。连老婆工作都没有,还得屈了膝去求人,而且是不太想求的人。他想着想着就沉了脸,一副窝火无比的样子。
张思玉依然是坐在沙发看电视。这女人不是电视迷而是电视疯了。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没话说,你说这日子过得,真***逊!
作霖又跑过来,悄悄地对萧跃进说,爸爸,我有事要对你讲。
萧跃进疑惑,心想这儿子都快成张思玉的小间谍了。就说儿子又有什么事要和爸爸说啊?
作霖说,小声点,不要让妈妈听到。
看样子还很严重呢!萧跃进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就说儿子你说,爸爸听着呢。
作霖附到他耳朵边说:爸爸,我们班上有同学说你这一阵子赚了不少钱,说你们招人,你进了不少的礼,他们说你有好几万!你有这么多钱还干嘛要妈妈的钱啊?
萧跃进耳朵嗡的一声,瞪起眼珠子:你听谁说的?
作霖被吓住了,噘着嘴巴半天不说话。
儿子,来,爸爸跟你说。萧跃进觉得自己太粗暴了,连忙改变态度,招呼作霖来他怀里。作霖不情愿地走过来,依然噘着嘴巴。
儿子,爸爸是接过很多个红包,里面有很多钱。不是几万,而是十几万。
真的?!作霖眼珠子放光,大叫:你说过赚了钱就给我买小鱼十袋的!
萧跃进抚摸着他的脑袋说:可是这个钱爸爸今天全部退回去了。一分都没有了。
作霖的眼睛就黯淡下来。嘴巴噘得更厉害了。
儿子,这个钱是别人的血汗钱,爸爸要是接了这个钱就有可能坐牢,就会丢掉工作。那时候,作霖就真的没有爸爸照顾了。萧跃进悲凉地说,仿佛自己真的要坐牢似的。
真的?是这样啊。作霖舒了一口气:那就真的不能要了,爸爸。
说得是啊!儿子,钱要靠自己艰苦的劳动去挣。而不能得不义之财。什么是不义之财,你知道吗?萧跃进温和地看作霖。作霖摇摇头。
就是那些靠权势压迫别人、靠欺诈别人得来的钱。
啊,爸爸把钱退回去了。爸爸做得对。作霖又高兴起来,说,作霖不要吃小鱼,等以后爸爸赚到钱了,再为我买。
萧跃进高兴地亲了亲他,说儿子做作业去。爸爸还有点事呢!
萧跃进麻起胆子打虞记的电话。虞记立即接了。萧跃进问:虞记,您在不在县里住呢?虞记说在啊,我一周在县里住三天。
那我现在来您住的地方方便吗?萧跃进心里扑通扑通的响得厉害。
行啊!有什么不可以?随时欢迎!虞记高兴地说。
萧跃进立即提个烟酒,在夜幕的掩护下往县委住宿楼进发。路上庆幸没有看到什么人,来到虞记住的楼下,萧跃进心里直打鼓。深怕在楼道里遇上什么人。楼道里静悄悄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突然萧跃进听到脚步声。他赶紧身子一闪闪进黑的树影里,原来是吴记和常主任从楼上下来了。可能是去散步。萧跃进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要是让吴记和常主任撞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耐心地等吴记和常主任走远,这才又探了探,觉得楼道里没人了,这才一闪身飞快地跑到虞记的门前敲门。虞记开门一看他提着东西,立即警惕地看看左右,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跃进,你好大的胆子,这里你也敢带这么多东西来!虞记明是责怪,眼睛随便看了看两样东西,心里就明白得跟镜子似的,他含着微笑责备萧跃进。
虞记,些小东西,不成敬意,万望您收下。您关照我这么久了,还没一点表示,心里过意不去。萧跃进这样说着,自己感到有点言不由衷。
跃进,我们这样的人不要来这样的俗套。我们是同事,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帮忙。虞记淡淡地说。
萧跃进以为他不高兴,心里着慌,忙说:虞记,我真的是为了感谢您来的。我想,今后还有许多地方要您关照,比如我老婆到现在还没工作,这样的事情您不关照,我就没办法啦!我知道您不会看着我苦哈哈的,我有这个信心!萧跃进这样说着,虞记看着他笑。
你老婆没有工作?这个倒是值得考虑。你一个人的工资要维持这个家,还真是不容易。
虞记沉思了一下,就说你有什么向往的地方没有?比如有没有好的朋友当权的单位,他那里还有编?有这样的地方吗?
萧跃进说这个还没想过。因为不知道虞记您方便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想了也没用。
萧跃进说着,停了一下,说:不过我老婆现在在社保局食堂做饭,一个月只有九百块,太少了,天天回来找我发脾气,还只有虞记能帮我解除苦难了。听说社保局还有两个编,不知记能不能帮着说合说合?
啊。虞记啊了一声。点了一支烟,丢了一根给萧跃进,说:既然这样,我看就不是很难了。但是还有一关,这件事情,必须记通过才办得成。不然,我答应了,记不答应,这件事情糟了。你跟记也提提请求,看行不行?
还要找记啊?萧跃进心说。心里就格得响了一下。虞记看来是不想为自己的事担责任,只想做个顺水人情。萧跃进心里有点踌躇不前,心想自己才提拔这么久。就又向记提这么大的要求,搞不好在记面前把自己形象搞坏了。
但是既然虞记不是阻碍,这事情也就有点希望。萧跃进想到这里,装出高兴的样子说。虞记,非常感激您,帮了我这个事,没齿难忘。
虞记呵呵笑了两声,说。跃进,那些个贵重烟酒你拿回去。我们之间不要搞这样的事情,这样不好。
萧跃进说,就是些小心意了,请虞记无论如何收下,不要嫌少啊!萧跃进边说就边退出来。
半晌,虞记才轻轻地说:好,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萧跃进心里有些沉重地走出县委常委住宿楼。隐进暗影里。他沮丧地想,一点点钱现在能办什么事啊?什么事都办不成。
他没情没绪地慢吞吞走回家,张思玉立即迎上来:怎么样?有点消息没?
萧跃进黑着脸,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不会石头丢进深水潭,没半点消息?张思玉作着地问。
也不是没有半点消息。萧跃进情绪很糟糕地说:虞记说还得去找吴记。
那你就去找吴记啊!张思玉吼起来:上次你不是一次给了他五万吗?这样的忙他总会帮?
萧跃进几天都没找吴记,他心里非常沉重。觉得这样做不妥,想等等看再说。
张思玉急得跳脚。钱已经投出去了。却没有半点音讯,她就怀疑是萧跃进不上心。因为上次投出去的钱。可以说是立竿见影,萧跃进马上就提拔了,可是轮到自己的事,萧跃进一向来是不哼不哈,莫不是他把自己的钱拿去搞野老婆了?这样一想,越来越气,她这天班都没有去上,坐在家里酝酿着要和萧跃进好好吵一架。
萧跃进这几天又忙起来,县里准备提拔一批科级干部,萧跃进正在忙着考察干部,他带了一个组,负责十个部门和三个乡镇。县委宣传部也是他负责,陆奇伟这次终于得到了机会,被提拔到县委中心报导组当组长,副科级。萧跃进去考察他的时候,他热情得有些过火,不过还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还是跃进好啊,虽是副科,可那明明是正科的位子。看我,还是个小副科,一个不咸不淡的岗位。嘴里依然有点酸酸的味道。
萧跃进说:兄弟,不要这样,知足长乐!提拔了就是喜事,恭喜恭喜!萧跃进很为他的提拔高兴,这样自己就不用一看到他就心里不得劲了。
陆奇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谢谢啦兄弟,考察的时候多多美言啊!萧跃进说,那还用说,我们县委办的兄弟们,每个都是独挡一面的角色。
到了宣传部,正好莫部长在家,萧跃进想起吴记说要对村级组织建设要大力宣传的事,就又和莫部长说了一会儿话,请莫部长关心一下村级组织建设的事情。莫部长高兴地说,这是宣传部的职责,他说他有个想法,想请央视的记者到样板村三里坳去采访,一定要把这个工作推到国家级去。
萧跃进听了莫部长的话,非常高兴。
跃进,有你这样的手下,很爽啊!莫部长用了一个时兴的词。眼神里有点意味深长的东西。萧跃进不明白这是什么,但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没有往深处想就告辞莫部长。天色也晚了,他觉得还是早点回家休息。真的很疲劳。
萧跃进打开门,作霖好像还没回家。张思玉早已坐在沙发上,嘴里嗑着瓜子,眼珠子怒气冲冲地扫射过来。
萧跃进看她的眼神,心里格得一下,不知她哪里又不舒服了。自己已经够累,不想节外生枝,他不声不响地穿上拖鞋往房里走。
萧跃进!你给我站住!张思玉开始发飙。这声音让萧跃进心里猛地提拉了一下似的。张思玉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不知道她哪根神经又不对了。
你怎么了?萧跃进又倦又烦,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对我的事上过心没有?你自己倒好,一出手就成了!我的事就那么难办?你一个在领导身边的组织部副部长,我就不信你这样一件事都办不到!你看人家那些人的老婆,不是照顾到财政局,就是照顾到土地局教育局卫生局!你要钱我就给你钱,你倒好。钱没了,事没办,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你家里奴才?我问你。你的钱哪里去了?是不是拿去给你相好的了?丢块石头都要,八千块啊!一个子都没起!
张思玉说着说着,喘着粗气哭了起来。
你轻点好不好?萧跃进压着怒火:你这泼妇的样子,好让领居知道你就高兴了!
我就是泼妇怎么了?跟着你快十年了。我吃过什么好的?穿过什么好的?我为你生了儿子,做了家业,你为我做什么了?你真心待过我没有?你成天一副棺材脸,哪个时候交过你的心?
张思玉发起火来,原来是这个样子。萧跃进惊谔地看着她长满褐色斑块的脸在愤怒中一抽一抽。觉得这个张思玉太陌生了。
萧跃进心想,再跟她吵,只怕要打架了。还是不理算。他没说话往房里走,就想睡了干净。
没想到张思玉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我的钱哪里去了?你还我钱来!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可不能让你去养婊子……
萧跃进大怒!他猛地一推,张思玉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她大声嚎哭起来。边哭边骂。你这杀千刀,你没有良心,你良心叫狗吃了!我那么省吃俭用的钱,就这样叫你*掉了。我命真苦啊,呜……
作霖从外面开门进来,听到张思玉的哭声。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忽然跑过来哭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打架了。你们不要打架了!
张思玉疯了一样爬起来,双手狠命地在萧跃进的脸上脖子上乱抓。嘴里一边大叫: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们散火算了,作霖,你也不要怪妈妈,我忍得太久了,我实在忍不住。
萧跃进的脸上脖子上就露出一道道血痕。
这个老婆不能要了。萧跃进,一定要离掉!这个老婆一定不能要了!萧跃进心里一个强烈的声音大吼着,他摸着脸上火辣辣痛着的地方,眼珠子盯着张思玉说:你不但脸上丑陋,你的心比你的脸更丑!
这句话象刀子一样刺在张思玉的心上。她怔了一下,又号啕大哭。
作霖见自己根本无法劝开两个大人,屋子里一团糟,他可怜而伤心地呜呜哭着,坐在自己的小床边泪水汹涌。
萧跃进什么都不想说。他抚摸着被张思玉的指甲刮过的地方,来到作霖的房间想抱作霖,但是作霖身子一扭躲开了。
儿子,爸爸在这件事上没有错。萧跃进试图解释。但是作霖根本不听,他恨恨地看着萧跃进:爸爸,你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了就打架!我不想跟你过了。呜呜呜……
家里冷火死烟。
萧跃进心里很痛。他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丁小玲。如果和她结了婚,她一定不会惨死,自己也不会过得这样衰,人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那种活着没有什么意义的悲哀再一次沉渣泛起。
萧跃进看看尚小的儿子,不忍地站起身来,他慢慢地走出门来,想去弄点晚餐给儿子吃。家里他是不想坐了,他觉得浑身无力,死的心都有。
他来到一处灯光昏暗的小摊前,花了十五元钱买了一个快餐带回家来,来到儿子面前,他知道儿子今天吓坏了。
作霖向隅而泣,依然胸前起伏。长长地叹息。这个可怜的孩子,太懂事了。萧跃进叹息着,心里想,儿子啊,是爸爸欠你的,爸爸欠你的太多了。
萧跃进来到作霖面前,温柔地说:作霖,吃饭。
作霖悲伤地说,爸爸,我不想吃。
儿子,要坚强一点。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爸爸的苦了。但是爸爸有了你觉得很幸福,所以儿子你也要坚强一点,爸爸永远和你在一起,爸爸是决不会丢下我们作霖的。
萧作霖依然听不进去。
来。作霖,好儿子,吃一口。萧跃进开始喂作霖。作霖这才端起碗来吃了一口。也许是饿了,在外面炒的菜又好吃,他到底是孩子,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着儿子的样子。萧跃进站在作霖身后,泪水悄悄地涌了出来。他连忙揩掉,装腔作势地问作霖:好吃吗?
作霖嘴里含着饭粒,含糊地答应。
萧跃进也没有吃饭,没有洗漱。就拿个被子在沙发上睡了。脸上不时火辣辣地生痛,他睡梦里也忍不住伸出手来摸。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这才发现真是糟糕,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红印迹,这个样子都出不得门,脖子上和脸上好几道杠杠,红红的指爪印儿,看着让他觉得没面子透了。
可是总不能无缘无故不上班。自己那一揽子事还得去处理。萧跃进无奈地跑进卫生间。把脸上洗了又洗,可还是原样。没有办法,好在是冬天,不是太冷,但他还是弄个围脖把脖子给围了,但无论怎么样。脸上那两道伤痕没法消掉。
萧跃进低着头,匆匆地往办公室里走。可没想到才走到组织部办,小崔就惊叫起来:阿呀!萧部长你的脸怎么了?
萧跃进盯了小崔一眼。心想你还真是多事,我的脸关你什么事啊?但又不好意思,只得微微一笑说,叫荆棘搭了一下。
不对,不止一下!小崔依然不看眼色,连连嚷嚷:是好多下!她左看右看,继续嚷:这不是荆棘挂的,肯定是被嫂子的指甲刮的!
萧跃进觉得颜面扫地。连忙唔了一声,逃也似地往办公室而去。坐在办公室里,他心中非常懊丧,男子汉大丈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要先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可自己这熊样,真是要多衰有多衰。他摸着依然火辣辣的脸,一股子恶气就是出不来。
不一会儿,欧部长就过来了,狐疑地看他的脸,轻轻地说:果真小崔没有撒谎,你看你,怎么了?昨天打架了?
萧跃进嘴巴动了动,难为情极了。
部长,就不提他,女子人头发长见识短,计较不得。萧跃进勉强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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