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十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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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十六.
农村两委换届选举工作的号角已然在尉南乡的上空吹响,有心连任的村干部和准备跳出来竞选的人们,活跃的程度便一天紧似一天,趁礼拜天没什么事儿,原小生和李清水受尉三民的邀请也去了一趟大王庄,初步把选委会名单给定了下来。
礼拜一早上,原小生刚进机关大én,就见én房坐着一位干瘪的老头,正和尉老头咕咕叽叽地说些什么,隔着窗户也听不大清楚。原小生还以为是尉老头的什么亲戚,就招呼一声:“尉师傅来亲戚了?”
尉老头抬头见是原小生,别扭地笑了笑道:“小生抬举我了,我哪儿有尉书记这么好的亲戚呢。”
尉书记?原小生的脑子里马上打了个问号,那不就是尉贤臣了吗。尉南乡姓尉的书记不少,但是这个年龄还在干村支书的就尉贤臣一个。原小生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记得年初开人大会的时候,尉贤臣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尉贤臣比现在要胖一些,身板tǐng直,穿一身标准的中山装,总是背着手,一副领导气派,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刻上去的一样,从来没有下过架。
现在再看尉贤臣,却是jīng瘦一条,脸色也蜡黄蜡黄的,只是两只深陷的眼睛依然散发着鬼一般的jīng光。
“尉书记好。”原小生打了声招呼,就往én房走了进去,“有些日子没见尉书记,身体还好吗?”原小生说着亲切地拉了尉贤臣的手,马上感觉尉贤臣干枯的手上,有一股丝丝的凉意。
尉贤臣哦哦地应了两声,好像记不起原小生是谁了,就用眼睛看了尉老头一眼。尉老头马上介绍道:“尉书记,你忘了,这是办公室的大学生原小生啊,前年刚来的,现在是赵书记的通讯员。”尉老头刻意介绍原小生是赵学东的通讯员,其用意大概也是提醒尉贤臣,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跟你不是一路的,说话要小心点。
尉贤臣马上眯着眼睛皮笑rò不笑地笑了笑道:“哦,是小生啊。”或许压根也没有想起原小生到底是何许人也,只是冲赵学东的面子应付了一下,说着又自我批评道:“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小伙子不错,不错啊。”
尉老头又擦嘴道:“人家现在可不是不错,而是ūn风得意啊。”说着看了一眼原小生,或许也是想从原小生的脸上找一些信息,权衡一下下面的话该不该说,在政fǔ机关工作的时间长了,连看én老头都具有察言观色的能耐,见原小生并没有什么反应,就接着道:“现在正谈恋爱呢。”尉南乡的土语把“恋爱”两个字的音发成“làn爱”,原小生就听着有些别扭,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尉师傅,我可不敢làn爱,làn爱是要犯错误的。”
尉老头嘿嘿一笑。尉贤臣却问道:“谁家的姑娘呢?”
尉老头马上接了话道:“南副县长的千金,咱们乡的团委书记,了不得啊。”
尉贤臣的脸色马上就是一变,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像尉贤臣这样的农村老干部,政治敏锐性还是非常强的。在河湾县,能攀上南家就等于走上了政治捷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尉贤臣的脸皮马上就笑的如核桃皮一样,却也不好马上就刻意奉承,将原小生的手拉紧了一些,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南振海的身上,道:“南副县长是我的老上级了,对咱们尉南乡也是有功的。你年龄小,可能不知道。南副县长年轻的时候在咱们乡工作,可给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平南村的那口深井,就是南副县长在的时候挖的。当时打井的机械化程度不高,南副县长就带着老百姓没日没夜地干,ā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打好一口深井,也因此彻底解决了北山的人畜吃水难的问题。”
尉贤臣说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估计南振海自己都未必能想得起来。不过原小生正好是平南村的,对那口老深井倒是知道一些。那口深井由于打的太浅,出水量不够,早就废弃不用了。现在为了防止村里的牲口、小孩掉到里面,不得不用石头盖起来,倒成了累赘。不过当年也真为老百姓的吃水出了力。深井打好的后,村里的老百姓,包括四邻八村的都来平南乡看热闹,着实让大家高兴了很长时间。
原小生也是想通过今天这个机会对尉贤臣多了解一些,笑了笑,顺着尉贤臣的意思说道:“是啊,那口深井确实给村里出了大力。那时候我还小,不过听说村里有了深井,也高兴的不得了。”
原小生说完后,尉贤臣却半天不再说话了。原小生就没话找话,试探性地问道:“尉书记是不是来找尉主席啊。他这会还没来呢。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尉贤臣似乎从原小生的话里听出了弦外音,呵呵一笑道:“尉主席是大忙人,我倒是想找他,就是来了几次都没有碰见人。打电话估计也不顶事。”说着起身对尉老头道:“尉主席不来,我就先走了。等他来了,我再过来。”又对原小生道:“原主任忙吧,我先走了。”
望着尉贤臣略有些佝偻的背影,在原小生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三个字:老狐狸刚才虽然只有几句简单的谈话,但是尉贤臣却说的密不透风,好像什么事儿没有一样,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而这些闲话说给原小生听,似乎又合情合理。
低调,不张扬;阴沉,不消沉;随和,不摆谱……跟尉永奎是完全的两种人。尉永奎为人处处想跟赵学东争高低,把事情都做到了明处,稍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尉永奎是故意让赵学东难堪。而尉贤臣的做法,却好像跟任何人都不相干一样。
原小生估计,他刚才听尉老头说自己是赵学东的通讯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跟他谈话的目的,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是一副和善的笑容。这是明白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路数。照此看来,赵学东目前的情况确实是危机四伏。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对策,光一个尉贤臣就够他应付了,别说再加上一个尉永奎了。
从尉老头的én房出来,刚要掏钥匙开办公室的én,南素琴就从自己的办公室伸出半个脑袋,沉着脸向原小生招手。原小生又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由坏笑了一下,折身进了南素琴的办公室。
“有事吗?”原小生进去后,就yù拦南素琴的一握蛮腰。南素琴却脸色沉沉地原小生的手甩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没正经。”说着迅速在原小生的脸上瞄了一眼,羞怯道:“出状况了”
“出状况了?什么状况?”原小生有些不大明白南素琴的意思,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地样子,在南素琴的跟前磨蹭。男nv之事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就会无所顾忌,何况南素琴又长的跟妖jīng一样,不能不让原小生想入非非。
南素琴半推半就地扭捏了半天没有说话。原小生突然想起在河湾大酒店的时候,两个人**,又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青ūn旺盛,万一……,完了,完了,完了……原小生心中着急,一双惊愕的目光看着南素琴问道:“不会是怀上了吧?”
“什么怀上……”南素琴说了半截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也浮现出在河湾大酒店缠绵的事情,腾的一下脸就红到了脖子根上,啐了原小生一口道:“胡说什么呢,你才怀上了呢。”
知道南素琴不是怀孕了,原小生的心也就落下了大半截,涎着脸戏谑道:“我倒是想怀上,就是怕你办不到。”
一句话又把南素琴说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你、你、你地说了半天,也没有应对上来,只好一转脸转了话锋道:“咱俩的事儿,我爸已经知道了。”
原小生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原来是这件事情。原小生心中早有准备,何况父亲也提醒过自己,只是感觉南振海知道的有些太快了,还不知道是那个嘴贱的主儿,在南振海跟前打的小报告,顺口骂道:“草他祖母个嘴,有些人天生就是下溅痞子,干什么都磨叽,就是打小报告快。”
不想南素琴马上转脸,杏眼圆瞪质问道:“你骂谁是下溅痞子?”
原小生马上明白,肯定是南素琴礼拜六下午回去后,给家里人说了,但也不想承认,一脸无辜道:“谁打小报告我骂谁啊。这碍你什么事儿了?”说完又马上觉得这句话有点阿Q“谁认骂谁”的作风,就嘿嘿笑了两声。
南素琴早从原小生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趁原小生不防备,伸手就在原小生的腰间掐了一把。原小生负痛啊呀叫了一声。南素琴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道:“看你还敢不敢耍嘴皮子。”
我的那个亲娘啊,这小娘痞子手劲还真大。南素琴掐过之后,原小生将衣襟撩起,竟然红了一片,就假意嘶嘶哈哈地吆喝了起来。南素琴也知道用力过大,急忙伸手抚ō了半天,又对着原小生的腰间吹了半天,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我刚才……”
啵——
原小生趁机在南素琴的脸颊上亲ěn了一口,坏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下黑手。”亲完马上跳到一边。
南素琴脸上一阵娇红,又闹了一阵。机关里上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坐下来,原小生才问道:“你爸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同意?”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原小生可不想自欺欺人,让南素琴说,不如自己说出来痛快。
南素琴却娇怒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爸不同意,你好去找那那个马……”说了半截又停了下来,气哼哼地将脸扭到了一边。原小生和马悦的事情,南素琴也知道一些,却也不明就里,只是一种猜测罢了。当然更多的成分,还是跟原小生赌气。
在原小生的心中,马悦早已成为过去式。一个男人一生中最忌讳的就是当断不断、藕断丝连,原小生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南素琴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说南振海同意了。这倒让原小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曾经设想过很多南振海不同意的理由,以及把自己和南素琴拆散的方法,却从来没有想过南振海会同意,心中自然兴奋的一塌糊涂,正要表现出来,又觉得表现的过于强烈了,难免会让南素琴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就稳定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道:“只要你爸同意就好。”
南素琴马上抬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爸可没有说同意。”
这小娘痞子不是摆明了整自己吗。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兴奋的叫起来,要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一脸不高兴道:“既不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那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素琴也是一脸的不高兴道:“你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不好吗。我爸的意思是想见见你再说。”
哦,是了。老丈人还没有见过新姑爷,怎么可能马上拍板呢,这是一道起码的程序。见了新姑爷,就是挑刺也容易一些。原小生心中暗自盘算了半天,结果还是最坏的。南振海肯定是拧不过自己二闺nv,只好先用缓兵之计,先把形势稳住再说。对于局势的把握,南副县长总是信心百倍。他或许相信,当他见到原小生之后,再做一番“客观公正”的评价,肯定能改变nv儿的想法。
事实也正如原小生所料。从礼拜六下午,南素琴将自己要跟乡镇上一个小公务员处朋友的事情,含含糊糊地告诉南振海之后,南振海就没有消停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nv儿为什么会看上一个连行政级别都没有的勤务工(在南副县长眼里,给赵学东当通讯员可不跟勤务工差不多吗),他真想劈头盖脸将自己这个傻姑娘大骂一通,然后告诉她,那个勤务工无外乎是看上了美丽的容貌和你老子的权利。要想让我把你嫁给他,én儿也没有
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不仅不能这么做,而且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将那个叫原小生的小子,yò骗自己nv儿的狼子野心暴露出来,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让自己的nv儿亲眼看个清清楚楚。要不然凭nv儿的性格,肯定会适得其反,越骂越不回头。
南振海在官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早就打拼成了一个玩nòng权术的高手,打拼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的阴谋家。或许还有干了多年副职的原因,他总会把作为常务副县长的强势隐藏在内心的深处,在平衡中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他之所以要不惜将如ā似yù的大nv儿南海琴嫁给柴文山的儿子柴新田,就是为了用人大这块平衡木来制约自己的顶头上司——县长张孝祖。
你张孝祖再强势,也要给柴文山这个人大主任几分面子,要不然,你提名的各局局长,人大给你否掉那么一两个,或者给你的局长们来几个年终考评不合格,你这个县长丢人就丢大发了。nòng不好,还会引起市里对你用人标准的怀疑,到时候,你这个县长更是岌岌可危了。
然而对于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对待自己这个小nv儿,还是让他有些无奈。县里几个领导的公子,张孝祖那个不肖子张少韩,明摆着是个色鬼,年龄上也有些偏大,都三十出头了,就不用考虑了,他老子一语定乾坤,把他安排到广播电视局当局长,希望他能干出点政绩争口气。他却整天跟那些演员主持人瞎鬼ún,nòng得满城风雨,把好好的一个电视台折腾的跟jī窝一样。要不是张孝祖在前面硬顶着,早就该送监判刑了。
政法委书记王天禄的公子王晋,虽坐拥数千万资产,人品也还凑合,就是性格有些乖张,可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不必考虑。
然而除此之外,河湾县并不是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组织部部长韩云宝的儿子韩强,大学文化,现任农业局农资管理办公室主任,虽然只是个股级干部,可人家有文化有知识,上面还有韩云宝罩着,用不了几年,提个副科,到下面乡镇上随便担任一两届副乡长、乡长,三十五岁之前,肯定又是河湾县年轻干部中的一个标杆。而且人长的仪表不俗,跟自己的小nv儿绝对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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