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 恭维(1/2)
三百二十. 恭维
马小强听了二话没说起身就朝林涛这边走来,一手拉起林涛的胳膊不无嘲讽地说:“兄弟,走吧。”曾胖子则慢腾腾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在一旁等着他们一起回住处,仿佛他与林涛是同伙一样。
肖笑天看着他们出去后,边掐灭烟边对大家说:“大家记住一句话,先做人,后做事。背叛者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在什么行业,你都应该具备基本的职业道德。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希望大家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你的名誉。”顿了顿,他又郑重地说:“从今天开始,林涛自动退出我们的团队,在我的词典里,机会只有一次。”
当肖笑天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李小萍正坐在沙发里摆弄着手机,一见肖笑天进来,她便起身微笑着迎了上来。肖笑天回到办公室,脸上的皮肤松弛了下来,李小萍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疲惫,不免产生一种莫名的怜悯之情。肖笑天看着李小萍,片刻无语。这个女孩素妆淡抹,还是那么漂亮,假若他们之间不是同事关系,他们或许真能走到一起,但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并非常常能如人愿,肖笑天和李小萍之间就是这样,虽然李小萍没有感觉到什么,但肖笑天始终觉得他与她之间有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而这种隔膜使他无意越雷池半步。
“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啊”肖笑天一扫会议室的不快笑着和李小萍寒暄。
“讨厌,对我你还这么恭维,我是托你肖总的福气啊”李小萍娇嗔地说。
“说说这次来有什么指示?”肖笑天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哎,哪里敢对您肖总大人有什么指示啊?你怎么也算个人物了”李小萍开玩笑地说。
“哈哈,哪里算什么人物,是人物还被下放到江通这破地方啊”肖笑天自嘲地说。
“今天你在会议室发火把我吓了一跳,我以前可从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噢?”
“呵呵,大概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而为枳’吧。”
“哎,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辛苦哦。”李小萍似乎有些心疼肖笑天,“我们一起出国吧?”
“什么?你今天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个么?”肖笑天吃惊地看着李小萍,随后又半开玩笑地补充道:“这不可能的,我英语四级都没过呢,呵呵。”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小萍含情脉脉地看着肖笑天,继续劝说道:“在江通分公司这么幸苦,还要给部下发这么大的火,即便是你把江通市场做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男人的事情,你不懂。”肖笑天不想说服李小萍,也不想作过多的解释。
“但是我懂得怎样生活,人生除了工作还有生活,暂且放下你的工作,生活的天空很美丽。”李小萍显得有点激动,“你太认真了,很多时候你不需要这么劳心的。”
“呵呵……”肖笑天听着只是笑而不言。
“我看林涛的事情就这样结束吧?把他的工资扣下作为惩罚,就让他走人吧。”李小萍同情地说:“每个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么?”
“这是你的意思?”肖笑天盯着李小萍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看出什么秘密。
“嗯,我是这么想的,自从我的爸爸突然去世,我就觉得人生非常短暂,几乎转瞬即逝,而一个人好端端的可能一夜之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仇恨、愤怒都显得那么地渺小和不值得一提。”李小萍越说越激动。
“你说的没错,但是矛盾、仇恨和愤怒都是双方的,它不会因为一方的无所谓而消失,也不会因为另一方的有所谓而不消失。世界就是充满矛盾、充满仇恨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假如没有矛盾,那世界就不叫世界了。”肖笑天好久没有与人讨论哲学了,不禁谈兴大发:“你可以看看毛主席的《矛盾论》。”
“那么高深的书,我哪里能看懂啊?况且毛主席老教导我们说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我不喜欢斗来斗去的,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李小萍说着拿起了玻璃杯,只见几片青绿的茶叶在水中悠然地飘荡着,像“皆若空游无所依”的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方式吧,在我看来工作就是一种很充实的生活。”肖笑天看着办公桌上儿子开着玩具车的照片似有所思,为了工作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儿子了。
“那么,我可以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林涛呢?”李小萍说着递过来一叠资料,“这是公司新的断桥铝合金型材的资料,我这次来也主要是给大家做做产品知识培训的。”
“好的,我先看看,我让办公室主任安排一下培训时间。”肖笑天翻了翻李小萍递给他的资料后说:“你还是在假日酒店住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宾馆,我下午还有事情不能陪你了。”
“好吧,我也不打扰你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把林涛就地辞退算了,不要带到总部了。”李小萍说着喝完了玻璃杯中的茶水。
马小强和曾胖子把林涛送回住所后就回来向肖笑天做了汇报:“肖总,林涛已经送到住所了,我让曾胖子陪着他。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涛的事情暂时搁置一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最大限度地挽回损失。”肖笑天目无表情地说。
“嗯,对,现在没多少时间了,如果陈可发要终止合作,随便找些理由要求退款的话,那我们这段时间就白忙活了。”马小强担心地说。
“我先和陈可发谈谈,虽然林涛的短信对我们有不小的负面效应,但我想如果陈可发是真正与我们合作,我觉得还是有机会挽回的。”肖笑天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何况我们有合同在,他要想退货我是不答应的。现在我担心的是陈可发不是与我们真合作,而是把我们当作一枚棋子在耍。”
“当作一枚棋子?”马小强不解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其中有诈?可陈可发打给我们的100万货款可是真金白银啊?”
“现在我也只是猜测,陈可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们都不十分清楚。”肖笑天靠在老板椅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我想我有必要见见成功建材的董事长陈姐了。”
“嗯,我觉得其实你早该见见她了,怎么说她也算是圈内人了。”马小强说着突然看见了肖笑天办公桌上的一叠产品资料,随手拿起来后问道:“对了,李小萍这次来是给我们做产品知识培训的么?”
“表面上是。”肖笑天脱口而出,“但我感觉她对如何处置林涛很感兴趣,呵呵。”
“噢所以你就先搁置一下,吊着她的胃口?”马小强看着肖笑天接过话头说。
“这也许是一方面吧。”肖笑天说着拿起了电话,“我给陈可发先打个电话。”
肖笑天和陈可发在电话里聊了大约十几分钟,谈及合作的问题,陈可发既不说这次会把飞扬型材用到体育馆附属的酒店式公寓工程上,也不说彻底与肖笑天终止合作,这让肖笑天感觉陈可发有着一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当肖笑天礼节性地要求陈可发引见一下陈姐的时候,陈可发却以陈姐出差为由推脱了。与陈可发通完电话后,肖笑天想了想又拨通了陈姐的手机。当拨着陈姐的手机时,肖笑天突然想起了“金耳环”,陈姐的手机号码还是前几天“金耳环”给他的,但他一直没打。
“喂,您好”手机那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
“您好,请问是陈姐么?”肖笑天不能从声音判断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只好这样问。
“哦,我是陈姐的助理啦,请问您是哪位啊?”手机那头又发出了怪怪的声音。
“我是飞扬铝业的肖笑天,请问陈姐在么?”肖笑天的耳朵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声音。
“哦,肖笑天?好像听说过的啦,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呀?”手机那头继续用阴阳怪气的声音问。
“我想和陈姐做一笔生意,可以安排个时间面谈么?”这次肖笑天终于听出来对方是个男的。
“只要是做生意就没什么问题的啦,那就晚上9点在浩荡河边的上岛咖啡吧。”对方的声音虽然很糟糕,但办事倒是干脆利索。
浩荡河的河水在迷离的夜灯和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波光荡漾,远处的几只小船悠然自得地在夜晚的河流中缓缓地游弋着,一曲高亢的流行歌曲从河畔公园的小广场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河边小路上三三两两的情人们手拉着手慢慢地散步。肖笑天坐在临河的上岛咖啡里看着窗外的夜景,想起了雅典娜夜总会五周年庆典的那个夜晚,那是他第一次遇见陈姐这个江通市知名的女强人,虽然那天他们相距很远,一个是舞台上的歌者,另一个则是舞台下的看客,但令肖笑天记忆犹新的是陈姐唱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这略显悲情的歌声似乎仍余音绕梁让肖笑天久久难以释怀,他仿佛从陈姐的歌声中听出了一个女强人内心深处最为柔弱而又不轻易给人展示的一面。不知道今晚的陈姐将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无论陈姐表现的多么刚强,无论这个女人多么地拒人与千里之外,无论这个女人多么地狡猾,肖笑天早已决定一定要不择手段攻破其心理防线中最为脆弱的部分。想到陈姐很快就要来到,想到即将而来的交锋,肖笑天的胸口里好像有一只野兔“嗵嗵”直跳,于是他喝了一口水,静静地做了三个深呼吸。
这时候,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袭黑色的旗袍卷入了肖笑天的眼帘,肖笑天抬头仔细看过去,只见那黑色的旗袍紧紧地裹紧了一个胖胖的老女人,那女人梳着少女般的披肩发,嘴里故作优雅地叼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您就是肖总的啦?”女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问话,原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留着个汉奸头的男子,坐在肖笑天身旁的马小强不由打了个寒颤,那汉奸头男子见他们没有回答,又补充性地问了一句:“你们就是飞扬铝业的啦?”
“噢,我是肖笑天。你们是……陈姐?”肖笑天和马小强都站了起来,礼貌地示意老女人和汉奸头男子坐在剩下的两个空位上。
“对的啦,这就是我们陈董啦。”汉奸头男子等老女人坐下后也坐了下来,说着将一个烟灰缸向老女人面前推了推。
“肖总真是年轻有为啊?”老女人弹了弹烟灰和肖笑天寒暄了起来,“飞扬铝业有你这样的帅才,想不发达都不行哇如今都杀到我们成功建材了,我不想做你们的铝材都不行哇,前一段时间陈可发多次和我商量,要从你们那里进一批货,我说这些不归我管,你觉得能进就进,结果我看他进了一大批货,堆了我一仓库,也不知道现在销了多少货了。哎,现在生意都难做啊”这个老女人像连珠炮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那点货对你们成功建材可是小菜一碟哦,体育馆项目的一个小角落恐怕都不够用呢。”肖笑天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肖总不是在电话里说要和我们做笔生意的啦?不知道肖总有什么生意可做的啦?”汉奸头男子又发出了令人作呕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一旁的马小强实在忍不住差点将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又吐了出来。
肖笑天斜眼瞟了一眼马小强,又轻轻踢了马小强一脚示意他注意点礼貌,虽然肖笑天也对汉奸头男子的声音很反感,但又不得不礼貌性地看着他和陈姐说:“我们是可以好好做做生意的,不然也不劳驾陈姐出来。陈姐,虽然生意难做,但生意人不做生意又做什么呢,我想你能做到今天这么大的规模走过的艰难困苦应该不少吧?做了这么多年,对你来说,还有什么难路吗?”
肖笑天弹了弹烟灰,见陈姐略略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又接着说:“你们能从我们这里进一批货事实上已经说明你们非常有生意头脑了,谁都知道在江通市场上霸王铝业是老大,飞扬铝业不过是众多的竞争对手中的一员,但就全国来说,就产品质量而言,就对新产品的研发而言,飞扬绝对可以和霸王相抗衡,这一点我想陈姐应该承认吧?要知道国内的几个标志性建筑都用的是飞扬的型材。”
“眼下,我们要在霸王的老巢江通市场插一把尖刀,除了走流通渠道,与当地的经销商比如像成功建材合作外,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子可走。就拿体育馆项目来说,我们一直和吴国政和邓鹏飞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说到这里肖笑天转过头对马小强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陈姐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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