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高处不胜寒（1/2）

第二百三十一章 高处不胜寒

这几人对峙所引发出来的动静，却是因冷墨箫刻意为之的掩盖之下，而没有向外传出半分半点。

这硕大的而又深似海的皇宫之中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万籁俱寂。唯有无数红灯高挂当空，给这夜色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冷墨箫与小虎二人此刻站立在一座金碧辉煌，装扮极为奢侈到不似人间之物的大殿之前，其内却是有着一老者身穿龙袍，金冠为顶，双目开阖之间自有一股君王之气散发而出。

苍老的外表，两鬓斑白如雪，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沧桑痕迹，但从其不自禁中散发而出的骇人威势来看，便可知晓此人年轻时定然是舔着刀子口过日子的彪悍男子。

只是，此刻那老者坐立在龙椅之上，平日那君王的上位者气息却是再也没有，老眼昏花的双目之中却是闪过了浓浓的复杂之色。

他的身影似乎在这一刻老了好多好多……

他望着手中侯府探子传来的密报，一声轻叹，讷讷道：“天战…..对不起…..”

“朕年轻时，以智谋勇略举兵谋反，杀了先皇，一手打下了这罗乌帝国的江山，继承皇位，秉承天意。

江山是我打下的，而天下却是你平定的。一臣一君原本可以名流千载，被后世敬仰。而如你却被朕以谋反之罪赐死，遗臭万年。天战，你不会怪我吧？”老者双目之中闪过了深深的无奈与悲恸。

“朕虽然心怀大志，一人坐拥这万里江山，但朕毕竟不是仙人，年过七十的朕，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朕生有九子，可这九子对我哪来有半点孝心，朕年轻时他们不敢对朕怎么样，可如今待到朕年迈了，他们却是蠢蠢欲动，对朕的皇位虎视眈眈，欲要谋朝篡位。而你天战，朕虽知你忠心，但人心难测，你手握兵权，且在民间的威望之高，朕却是不得不防。”

老者举目望天，双目之中闪过了浓浓的悲恸。

“难道当年朕谋杀先帝，改朝篡位，真的错了么？朕高高在上，坐立在红尘的顶端俯视人间，却感受不到任何人心的温暖，所有人皆对朕阿谀奉承，那样的一副嘴脸，朕真的看厌了。朕没有朋友，连朕的儿子对朕的好都是虚情假意，暗地里却在盘算着怎样谋杀于朕篡夺皇位。”

老者双目中的悲恸更浓了，却是端起茶座上用金子铸造而成的酒壶，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

“世人皆说伴君如伴虎，可世人却是不知扮君者却只是一只一生充满了悲剧的羔羊而已。人生人生，人活着便是一生，只是这生，却不如死。”

老者深深的一叹，话中带有着无限的凄凉，似是看透了人世沧桑。

良久，他将深埋的头抬起，端坐于龙椅之上，一扫眼中的颓靡，顿时便有一股君王的气息散发而出。

“传我口谕，绍告天下，镇国大将军侯天战因久伤复发，于子时死于家中，以国之大礼将其好好厚葬。追封侯大将军为万户侯，将安平六城划于其管辖，封大将军妻子周氏为安平郡主，代替大将军执掌安平六城。”老者对着门外公公缓缓说道。

那在门外一直守候在旁的公公立刻应声称是，低着头后退而去。

老者望着公公离去的方向，一声轻叹：“天战，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老者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告知天下侯天战乃是因病伤而死于家中，而非是老者原先计划好的谋反之罪。即便是如此，他的良心依然过不去。

“朕想回头，只是朕既然踏出了这么一步，却是再也回不了头了……回不了了……”老者深深一叹，便转过身，望着周遭的一切怔怔出神。

轻叹声渐渐远去，冷墨箫与小虎二人身子一晃之下，却是直接离开了皇宫。

“高处不胜寒，小虎，你可明白了？”冷墨箫头也不回，夜色之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没人看的清的。

今天的这一切，对于涉世未深的小虎来讲，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一个人若是有一定的成就，对应的则是那沉甸甸的责任。我不希望你背负的太多，所以我希望小虎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教你读书写字并非是想让你考取什么功名，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处事的道理。可是……小虎，你道理没读懂，你对于权势的欲望却是越来越大，读书未成，便要修仙。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好失望……”冷墨箫轻轻一叹，却是再也不看小虎一眼，便当先迈步向着夜色中走去。

小虎闻之，其身竟是猛的震颤了起来，双目之中闪过了无尽的泪花，他颤着身子讷讷道：“小虎，让哥哥失望了？”

“小虎，你要记得功名权势在永恒的岁月面前都只是一瞬，梦幻空花。什么时候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便会回来找你。”轻叹中，冷墨箫渐行渐远，脸上带有着浓浓的落寞。

“哥，你要走？”小虎脸上的泪哗哗的落下，他那瘦弱的身躯，竟是向着夜色中的冷墨箫疯狂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