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2007年,西雅图船屋(2/2)
这事情项璃自己能决定,便一口应下了。
许仁川没怎么说话,面‘色’一如既往的寡淡,陈姐接机刁难,给他脸‘色’看,“你这是不同意?”
许仁川一愣,然后才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即便我们家有事,小璃也得给自己爸妈扫墓。”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到时候,我和小诺也陪着一同前往。”
陈姐嘴角‘抽’‘抽’,“这还差不多。”
“陈姐,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许仁川在这方面反应比较迟钝,不过时间久了,倒也总结了些经验,陈姐一天到晚的看他不顺眼,他自知没得罪人呀。
他这话刚说出口项璃就笑了,没搭理他,跟陈姐说了句先走,便拉着小诺去外面了。
陈姐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看着许仁川,“你才发现?”
许仁川:“……”
他脸上长年累月都没什么好脸‘色’,这是习惯,以他的‘性’格,除了哄哄自己老婆孩子,在外人那里也不适合陪着笑。
p>他那么现实的一个人,管他陈姐是不是对项撩,是外人始终是外人,要他像对自己父母一般好,可能吗?
不过他永远一张冷淡的脸也有好处,那就是别人永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比如这个是胡,陈姐心说,他是是不高兴啊?回头会不会找我小璃理论啊?到时候小璃站他那边还是我那边啊?
“陈姐!”许仁川突然叫她,陈姐眼睛眨了眨,“咋了?”
“我很尊重您,在小璃心里您是她父母一样的人,在我这里同样。”
是的,许仁川不仅现实,他还很虚伪。
这些话到不至于哄着陈姐,但是叫人听着就是觉得这人为人处世还是‘挺’好的。
陈姐一时沉默,竟然生出些许感动。
他许部长何许人,把她当父母一样的人?
陈姐听了这话有几分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起来。
许仁川接着又说,“我也知道您疼小璃,您怪我当初那事儿不像男人,也怪我母亲嘴碎,不过那都过去了,以后我对小撩,对小诺好,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
陈姐半张着‘唇’,有点儿结不了话的意思。
许仁川心里突然软了下来。
想到陈姐膝下无子,想到陈姐这么多年将项璃视如己出,想到陈姐是因为太疼项璃才痛恨他……许仁川上前,给陈姐一个拥抱。
陈姐简直就措手不及,吓坏了,“呃,许……”
“叫我仁川。”
许仁川就抱了她那么一下,迅速放开,他的怀抱,通常只给自己的老婆孩子,连父母也很少有,也包括弟弟妹妹,现如今这么拥抱陈姐,也足以说明了,项璃心里重要的人,他一样看重。
在陈姐那复杂的面‘色’里,许仁川看到了她作为一个长辈对项璃的在乎程度。
他笑了,双手揣在‘裤’兜里,“就像您叫默森那样,叫我的名字就好了。陈姐,你以前一直叫我仁川的,自从知道我是那个‘混’蛋,你就从不叫我了,就在心里叫我‘混’账东西,是不是?”
陈姐但笑不语,这人倒有些自知之明。
“我的确‘混’账。”
他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呼了口气,“当初小璃那么好,我还辜负她,也不怪你现在还怨我。”
“仁川。”
陈姐语气缓和下来,也是低低一声叹,“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小璃在西雅图是有多可怜呐,这些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
2007年12月,西雅图‘阴’雨连绵的冬天。
项璃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星期,她对她三哥说,她想要一个船屋。
项默森疼她,一口应下,只当是她喜欢的,他都尽量满足。
项璃自己也不知道买那船屋来做什么,就是偶尔过来住一天,一个人,也不要人陪,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人长得漂亮,像极了画中人。
住船屋的不乏艺术家,有人把她画进了画中,美人与风景,自然是最好的画面。
很多年后,那些画在卢浮宫展出,明码标出天价——许仁川悉数收藏,不惜抛下全副身家。
当你爱人爱到了某个程度,那就是血浓于水,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悉心保存。
当时项默森在西雅图有一幢大房子,项璃不在船屋的时候就是住在那里。
项璃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经常夜里都会做噩梦,半夜里醒来,全身都是汗。
陈姐去西雅图,是项默森联系的她。
整个项家,项默森也只信任陈姐,不是不信爸妈,只是他太清楚父亲的为人,假如他知道项璃在这里,他赶来的话,那孩子怕是留不住。
陈姐正好有亲戚在西雅图,她姐姐一家,包括她的侄‘女’和侄‘女’婿。
她来西雅图,有足够的理由不会让项家的人怀疑。
陈姐在那房子里陪了她一个星期,几乎天天晚上,她都听见项璃被噩梦吓醒,然后痛哭不停。
她用了各种方式,还是不能从她口里得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项璃得有多爱那个人,才会牺牲自己也要庇护他至此呢?
她有多保护许仁川,也就导致将来陈姐有多恨他,毕竟是他毁了项璃,一个好好的‘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不知道多少男孩子喜欢她,却因为他而毁了,陈姐想不恨他就没办法。
“陈姐,你说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不会想起那张我至今还深爱着的脸?
陈姐,要是我死了,把宝宝‘交’给我三哥,我三哥对他好,保护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对吗?
我对不起我爸妈,我让他们失望了,恬恬也失望了,她一定在想,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姐姐,让她丢脸了,让整个项家‘蒙’羞了。
陈姐,我死了吧
,或者我死了,就能得到解脱了……”
那时候项璃想到了死,不只是一个念想,她真的那么做过。
直到现在,陈姐不爱给项家的人做西餐,就是对那银‘色’餐刀有‘阴’影。当时,项璃拿着拿刀子站在厨房‘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像个幽灵似的把她吓个半死。
陈姐记得,当时项璃说,“我忘不了他,我每天都梦见他,梦见他对我说,项璃你怎么这么贱呢,我都不要你了,你留着我的孩子干什么?陈姐,我活不下去了,以后的每一天,要是都这么过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她手里就拿着切牛排的刀子,直抵喉咙,陈姐心悬在了嗓子眼儿,缓缓移动脚步过去终究是把拿刀子夺走了。
陈姐哭得没了韧‘性’,她抱着项璃说,“小璃你这么好,你不能死啊,你死了,陈姐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他不珍惜你,以后一定会遇到珍惜你的人……奈良这么疼你,你怎么就不要奈良而选择那么忘恩负义一个‘混’蛋呢……”
“奈良?我永远没有资格让奈良对我好了,再也没有资格了。”
陈姐不明白为什么项璃一再重复“没有资格”,直到后来得知孩子的父亲是许仁川,她才恍然大悟。
“要是没有你,或许奈良和小璃会有好结果。奈良是个好孩子,谁对他都满意。后来小璃回来,她母亲看着奈良对她不离不弃,心知自己‘女’儿配不上他,所以从中阻拦,也不怕他是不是误会。
小璃母亲说到底也是个好人,自己闺‘女’自己了解,既然不是真的爱奈良,也就不值得奈良对她好,更何况,还生过孩子呢,你们许家自然也不会同意。
所幸你俩现在好好的,也不枉小璃爱了你这么多年。有时候我夜里睡不着,总会想起那时候在西雅图,小璃跟疯了没有两样啊,好可怜,谁看了都忍不住掉泪。要不是默森找了许多人守着她,估计是自杀了都没人知道——这些,小璃没有和你说过吧?”
“没有。”
许仁川摇头,心脏瑟缩,他静静的听着,在脑子里勾勒当时的情景。
他几乎能想象到项璃拿着餐刀对着自己喉咙说她痛苦得活不下去时,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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