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国君（2/2）

卢子青略一沉吟，道：“尚未查清，不过，她暂且性命无忧。”

“是。多谢公子！”

李月娘是个聪明人，想必公子不方便说，既然公子言明荷华暂且性命无忧，那必是暂且无忧，她施礼退了出去。

一夜就在不安中过去。

相比于观月楼的不安，皇都天子脚下，一个锦缎华服的中年男人一派闲适，在自己家的锦绣园林中逗弄着一只凤头鹰，对于暗卫刚刚报来的信息极为满意。

“你看，人人都说这凤头鹰个头不大却是猛禽，性善隐藏而机警，普天之下都极为罕见，如今，不也在我的笼子里么？”

男人一边慢悠悠说着，一边打开侍从捧来的锦盒，一只通体碧绿的蛙顺势跳起来想要逃走，被他一把拎住了后腿，随手一扬丢进了笼子，那凤头鹰利箭般扑来，弯钩状的短喙瞬间已将碧绿的蛙叼在嘴里。

男人慢条斯理接过身边侍从递过来的温热软巾，擦了擦手，又将软巾扔回侍从的托盘里，这才转身站定在垂首立着的身着褐色长袍的心腹幕僚跟前。

“既然连你都赞赏那个丫头，想必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他们已经得手了，很快本王这园子里又会新增一道风景。”

安王高傲地仰着头，扫视着自己亭台水榭、山重水叠、繁花锦绣的园子，笑道：“我这园子未免太空旷，多请些客人来热闹些。待君上归天，本王要在这园子里大宴宾客，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恭贺君上往生极乐。哈哈哈...”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并无人觉得不妥。他的国君皇兄早已病入膏肓，况且如今凭他的势力，即便国君康健也轻易奈何不得他。

幕僚捋了捋不多的一小撮山羊胡，也跟着哈哈一笑，“早先只知那女子极美，后来暗卫传消息来，据说还聪慧之极，破了观月楼的杀人案。”

“好，好，传令下去，好好侍候着小美人，可别吓坏了她。”

“是！”幕僚笑着应下，正待转身吩咐下去，突地愣住朝东边的天空望去。

一声浑厚的钟声隐隐自东方传来。

“王...王爷，您听...”幕僚激动得舌头打颤，“是钟声！是钟声！从皇宫传来的钟声！”

安王也早已停下脚步，正凝神细听，果然是钟声。

...当...当...当...

钟声不停，连响了九次。

九五至尊，九九归一，国君驾崩！

皇都里大街小巷的人在钟声响起时，都如同使了定身法静默下来。

卖货的货郎手中举着拨浪鼓，挑柴的老汉肩上担着柴火正要敲响富户的后门，身着绫罗的公子正侧身与同伴说话，顽皮的孩童刚要跑开被爹爹拉住了手腕......

九声钟鸣停歇，整个皇都大街小巷定身术法犹如自动开解，来往人流瞬间恢复了鲜活，嘻笑声、吆喝声、车马经过的驱赶声，声声入耳。

“拖了很久了，总算...”

“小皇子要登基，又可以做几单好生意了...”

“大丧期间，不知道会不会禁酒啊，我这馋虫可要受罪了...”

市井间的闲谈半点儿没有国君大丧的哀伤，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淡。

也是，国君丹毒入体性命垂危不是一天两天了，朝堂江湖民间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什么值得惊讶和哀伤的。

朝堂上该站队的早站过了。

江湖上该了结的恩怨如旧进行。

民间那就更是该吃吃该喝喝该闹闹，谁做国君与他们这些小屁民又有何干系呢？

无非就是多卖几匹白布，少卖几缸烈酒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