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吴若和周隐都带上口罩，分别站在石归的两侧。吴若深吸两口气，然后下了第一刀。他顺着胸骨左侧切开一道口子，殷红地血顺着刀刃的轨迹一点点现出来，周隐立即用纱布吸走顺着石归白皙的皮肤流淌的鲜血。周隐和吴若架好了开胸钢丝钳，在左心房的旁边贴着一个3厘米见方的小东西，那应该就是发信器了。周隐将镊子递给吴若，吴若夹住了那个信号器，手微不可查地向外提了一下，而后周隐看到吴若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了？”

吴若收回了镊子，用一旁的医用纱布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记得我们当时看到机构附属的医院说他们用微创手术给病人植入心脏起搏器的新闻吧？”

“记得。”

“当时他们说，他们研究开发的新型心脏起搏器只有3厘米左右大小，自备了预计可用十年的电池，同时还配备了微型发电机。”吴若觉得越说越气，于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你看，这里有两根线，连在主动脉的两侧。”

这个微型发电机的原理，就像是我们现实生活中利用水力发电一样。但放到血管里，则是造了一个非常微型的扇叶，扇叶的转轴连接着微型发电机；利用血液流动带动叶片旋转，旋转产生机械能通过转轴再转化成电能，持续且微弱的补给发信器所需要的电力。但即便旋转的扇叶外还有外壳使扇叶能够固定在血管中间，机构所对外吹嘘的这个能够永动的“心脏起搏器”，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就好像头顶悬了达摩克里斯之剑，任何导致血流加速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要他命的原因。从此以后少年再也不能剧烈的运动，不能跑不能跳，像是关进了囚笼中还剪了羽翼的金丝雀。何其残忍。

“能弄下来吗？”

吴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想了一会儿，然后站回手术位。“试试吧。”吴若不由得佩服机构现在的技术和医疗水平，这样的东西都能弄出来，如果真如他们对外宣称的是微创手术，那也确实很厉害了。不过若非石归是能力者，生命力和自愈力本就远强于常人，吴若也不信机构能顺利做成这个手术。也庆幸他的身体状况远强于常人，他才敢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尝试开胸手术，利用体外循环的方式先将扇叶两侧的血液引流，再取出中间的扇叶。

周隐取来手术前准备的血包，在一旁备着，看吴若精神极其专注地做手术。他为了让双手更稳定，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无比。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吴若终于取出了石归主动脉中的扇叶和信号发送器，放在一旁的铁盘里。

一层层缝好了肌理和伤口又包扎好后吴若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石归，他心里很难受。石归明明和胜利差不多岁数，比起胜利却太消瘦，虽不至于骨瘦如柴，但也只是比皮包骨头略好而已。他一直在机构深处生活着，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丰富多彩，但十年前他成全了他们的出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单纯地相信十年后的某一天，会有人去接他，带他走。

若是他们忘记他了呢？

若是，他们变了，决定用他的一生囚禁换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