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君为掌中花(一)(1/2)
丞相府。
“璃儿,你对今年的大选有多少把握?”
东岳楚丞相,楚天择捋着自己只有半寸长的胡子,好似漫不经心的问。楚璃也是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爹爹你希望我能获得第几名?”
楚丞相听着这种口气,皱了皱眉头:“璃儿!”楚璃冷哼一声:“爹爹你是想让我嫁给三皇子吗?”楚丞相道:“三王爷一表人才,哪里比不上九王爷呢?”
“哪里都比不上!”楚璃突然大声起来:“雪夜哥哥是最好的!”
“可是璃儿,你不小了!”是的,楚璃都十七了,要是再嫁不出去,管她多么多么美貌,多么多么有才,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楚璃咬咬牙:“要是不嫁给九王爷,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嫁!”
“你!”楚丞相道:“爹爹这是为你好啊,璃儿,听话。”
楚璃笑了笑,给楚丞相福了福身:“多谢爹爹,但是女儿说的,不会改变。”
然后不管楚丞相什么表情,带着自己的大丫头,走了。
楚丞相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抵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只有楚璃这么一个女儿,自小都是捧在掌心里,按理说她想要什么都会帮她办到,可是对于九王爷……且不说已有妻室,嫁过去必定只能当个侧妃,实在折了丞相府的威风,二来,虽说九王现在管理礼部,但是并无实权,三来,自己的女儿,未来一定要是权倾天下之人的枕边人,可是九王感觉无心皇位,这……怎么可以呢?
……
朝堂。
“皇上,微臣有事要报。”工部侍郎赵侍郎在商量完国家大事之后,突然道。
“说。”荣昭帝见这最近大事小事一桩一桩的送上来,自是不胜烦躁,本来准备要下朝的,突然听见赵侍郎冒出这么一句,有些不耐烦。
赵侍郎站出来,拱手说道:“皇上,臣前几日得到一封信件,是关于九王爷的。”
听到此,萧雪夜微微挑眉,
“九王的?何事?谁写的?”
荣昭帝还没有回答,刑部尚书就接下话语,这可谓是一唱一和。
赵侍郎道:“是礼部的尚书陈明曦所上――”
“讲了何事?”
荣昭帝坐直了身体,问。
赵侍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着萧雪夜道:“信上所指九王贪污礼部银两,挪用国库工款,私自纂改账本,企图瞒天过海!”
……
“这是怎么回事?九王爷不是才刚上任不久吗?怎么会?这也太荒唐了吧……”
“也是,这九王爷名不见经传的,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是你们听说没啊,九王爷并不是很有钱,这不前段日子还娶了个王妃,没准就是真的呢……”
萧雪夜听了,可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嘴角挂着应有的笑容,只是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变成了冷笑。他转了转头,看了旁边的萧元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萧元微微蹙眉,有种被冤枉的感觉,可是也是在没有人的看的时候,温润的笑容变成了一种看戏的幸灾乐祸。
荣昭帝萧子轶亦是惊讶不已,但是也只是将信将疑:“雪夜,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萧雪夜上前,面无表情,恭敬的回答:“儿臣冤枉。”虽然话语恭敬,但是却隐隐透着一股力量。父皇啊父皇,如果是三哥,你是不是会没经过思考就直接相信了呢?萧雪夜心里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刚刚掌管礼部,有很多规矩尚不太懂,在礼部也并无认识的人,很多事情都是陈明曦陈尚书管理的,再说……儿臣此次担任礼部总管太过于意外,有的人可能都不认识儿臣,如此这般,岂不是会遭到很多人的妒忌?”虽然这话大致要表达的意思是“因为我当了礼部总管,所以遭到了某人的妒忌。”可是其实也暗暗的指责着荣昭帝――自己的父皇平日对自己疏于关注,要不然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的感觉。
荣昭帝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深意,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是对自己怀有不满。
那日,是他时隔十五年第一次叫萧雪夜入宫觐见。
“雪夜。”这只是低低的一声叫,却好像让萧雪夜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了浅笑,当然,只有萧雪夜知道,这个笑,像是一种听了利大的笑话后发出的。
“你……”他见萧雪夜一直低着头,好像不敢看他的样子,心里顿时那个悔啊。
于是,荣昭帝马上从软椅上下来,拍了拍萧雪夜的肩膀:“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像什么萧氏的男儿?!”萧雪夜听了,缓缓抬起了头,与荣昭帝对视,荣昭帝看着眼前的孩子,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这眉毛,这眼睛,像极了当初的自己,表情虽然恭敬,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倔强,像极了……静婉,他的静妃。
“父皇?”萧雪夜试探着叫了一声,荣昭帝触到他的衣服,是上好的云锦,但是对于皇族的子弟来讲,云锦终究是差了一等,再说,如果来见父皇的话,一定会将自己最好的衣裳穿上。可是谁知道,萧雪夜这件衣服,是自己找了好久,才在柜子底下找到的一件许久没有穿过的衣裳呢?
“雪夜,从此以后,你的每月俸禄多加一百两,你也是有了王府,有了妻室的人。”
萧雪夜好像很高兴:“谢父皇。”
不知为何,荣昭帝总是觉得有着不自在,雪夜的长相实在是……太过阴柔……阴柔的有些邪魅,对着他做出孺慕、欣喜的表情反而显得有着怪异,而与他呆在一块儿,周边的温度好像都冷了几分,自己好像都有些不敢与他对视。“雪夜,你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荣昭帝到底是忍不住,问。
萧雪夜心里嘲讽,终于知道来管自己的儿子了?这些年你干嘛去了?但是表面上好像不懂:“父皇此话怎讲?”
荣昭帝狭长的凤眼微眯:刚刚那副话其实也有着一些隐隐的试探,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样的,如果他就开始与自己说这些年的故事,自己也许会起疑,疑他存在着别的心思,可是并没有,他甚至还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这是……没有怨恨过自己吗?他笑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做了什么。”
萧雪夜想了想,道:“也没什么,都挺好的。”荣昭帝微微蹙眉,都挺好的?怎么可能,当时抛弃人家的时候他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小男娃还能过的好?特别是他还要带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
“暨宣也这么大了呢……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萧雪夜淡漠的笑了笑,恨意一闪而过。
“怎么会呢?父王这么做,必定有这么做的道理,我和暨宣自然是得顺着的。”
荣昭帝听了这话,表情僵了僵,当然有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气,但是没有生气,更多的是愧疚:“雪夜……”
萧雪夜微微后退了半步,不让他碰到自己,他想了想,道:“父皇不必担心,雪夜和暨宣这些年该做的功课,该练的武都有完成,即使出去了,也不会给您蒙羞。”
“哦?”荣昭帝微微惊奇,都有好好做吗?按理说,如果多年不管的孩子,应该都是举止粗鄙,言谈不得体的,可是雪夜……没错,他的举止优雅,有着贵族般的气质,甚至更上一层,一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你是说你不仅会文,还会武?”
萧雪夜答道:“只是皮毛而已。”
荣昭帝听了,突然离开了萧雪夜的身边,走上放兵器的地方,取出一把剑,然后对着萧雪夜大喝一声:“看招!”
萧雪夜目光一凛,往后倒退几步,躲避着他的攻击,直到避无可避的时候,才突然定住,一个闪身,翻到了荣昭帝的后面,荣昭帝也是武艺超群,转身,继续向他攻击过来,萧雪夜突然一勾嘴角,划出一抹笑,一只手挡了过去。
“喀嘣……”
一把上古名剑就毁于萧雪夜的罡气上。
“儿臣不是故意的……”
荣昭帝欣慰地扶起萧雪夜:“无妨。”
这内力,这身手,连元儿可能都比不上深藏不露……
“都没见过你与其他皇子一起学武,你这一身好武艺是哪来的?”
“雪夜五岁时,遇见一位世外高人,他见儿子有资质,便收儿臣为关门弟子,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两年前就走了,临走之前将他身上的内力尽数传给孩儿。”
“原来如此!”荣昭帝想,也是,要是换作普通的师父,只是传授一些功法心得,连自己给元儿找的师父,都做不到雪夜师父这种程度,雪夜这条件,若非偶然,是不可能得到这么高的造诣的,所以……
荣昭帝自是对萧雪夜的话深信不疑。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纸上刷刷写下一句话:因缘几度,事世茫茫,儿女情长,相思总断肠,银河渺渺夜未央,素手弄苍茫。“雪夜,不知这句话,你怎么能否对出下句?”
萧雪夜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人间一梦,恍恍惚惚,影影绰绰,红尘三千丈,对月好成双,风干泪两行。”
这……
荣昭帝想起自己当初还是鲜衣怒马,风度翩翩的皇子时,对着静婉提出过同样的问题,而她的回答,与雪夜――眼前的孩子,一模一样。这是……母子连心吗?“哈哈哈……雪夜,对的好,对的好啊!”荣昭帝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不愧是我萧子轶生的好孩子!这些年放你当个九王爷倒是屈才了……现在礼部总管的位置暂时空着,就让你去吧!朕现在就拟一份诏书!”
萧雪夜大惊,深深地行了个理:“儿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当然,垂下的眸子里,是一片精光,嘴角,是大功告成的喜悦般的微微上扬。
荣昭帝豪气的摆摆手:“朕说你行,你就行!明日,你就来上早朝吧!”
“是!”
于是,东岳九王爷,成了东岳史册,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从默默无闻的人物,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地位蹭蹭蹭上冒的“神人”,这也为后世所给他勾勒的传记添上了浓厚的一笔,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就是凭自己着四岁时,偷看母亲写下的句子再复述一遍给他“亲爱的父皇”所得来的。
目光转回朝堂上。
“雪夜,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荣昭帝从思绪中回来,问。
“儿臣也是刚刚才得知,怎么会有证据?”
这时候,不少大臣纷纷出来为萧雪夜讲话:“皇上,臣也觉得九王爷不会做出这种事,请皇上明察。”
“是啊是啊……”
“我也觉得……”
萧雪夜眉头上挑,呵,这群老东西,还算说到做到。萧元见此情形,若有所思,眼睛微眯,刚毅的面庞是一种不明的情绪。
“礼部尚书,陈明曦求见!”
皇上身边的首席公公――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不对,半个男人,陈丽茛陈公公扯着嗓子喊,呦,这还真不赖,真是连当事人都来了呢,萧雪夜冷笑一声,拍拍衣裳,整装待暇地侧目,好像在观看不关于自己的一出戏。
话说陈明曦也是眉清目秀,不过二十来岁,眉宇间散发着一股蓬勃的朝气,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做出此等荒唐的事情,又或者说……另有隐情?
“陈明曦,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踩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朝堂,跪下,三叩首,三呼万岁。
萧雪夜摇摇头,也是便宜了这位陈尚书,朝堂这种地方,作为尚书的他可是还没有资格的呢……
“不必给我行这些虚礼,有什么事情禀报就好。”
“皇上,臣前几日偶然看见九王爷鬼鬼祟祟地进入礼部帐房,当然还不以为然,直到臣九日前收到的一封举报信,才引起臣的注意,于是暗自核对了账本,真的少了许多银两。”
举报信?看来陈尚书只是迷迷糊糊的被歹人骗了?萧雪夜饶有兴味,看他的眼神也夹杂着几分戏谑。
“于是臣思虑再三,决定给臣父亲的交好,也就是工部的赵侍郎上书一封,想让他在朝堂上跟陛下说明情况,好给礼部一个交待。”一字一句,皆指证了萧雪夜的罪名,大臣纷纷看向他。
萧雪夜收起玩味,道:“儿臣没有。”
“那你如何证明?”
陈明曦问,没有对萧雪夜有着一丝的尊敬,有的只是像审判者审判犯人一样,咄咄逼人。
“暂时没有,不过,还请父皇给儿臣七日时间,儿臣必定能自证清白。”萧雪夜不紧不慢的回答,语气中有着一份笃定。
“父皇,儿臣也觉得九弟不可能做出此等事。萧元突然道:“儿臣自小与九弟交好,自是将他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说是吧?”
萧雪夜微微诧异,笑着道:“是呢。”
这年头,谁都知道三皇子得道,成为了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说自己与他走的近,怎么听着,都有着一股子刻意讨好的味道。
“好了好了,雪夜,如果七日后你还不能找到证据,自证清白呢?”
“那就任凭父皇按我东岳律法处置!”
东岳律法,凡事有挪动国库者,不论职位高地,皆是举家流放边疆,后代革除一切入仕资格,永世不得回内地。当然,如果是皇子,就要另当别论了,无论如何,都是会处罚的轻一些。可是萧雪夜说的按东岳律法处置,就是想要偏袒,都不得的了。荣昭帝看萧雪夜如此自信,挺高兴:“好!再多给你三日时间,十日后,请你把证据呈上!”
“退朝――!”
陈公公又一次喊到。
“九王爷,希望你真的能找到证据。”
陈明曦冷冷道。
萧雪夜佞笑道:“自然。”他突然又想到什么,:“陈尚书,你说你收到的举报信,来自于谁?”
“我刚刚不是在朝上说了吗?并不知道。”
这时候,萧元走了过来:“九弟,你说你现在有无头绪啊?”
萧雪夜摇摇头:“暂时没有。”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办法,三哥可是希望你能从这次风波中过去。”
萧雪夜冷冷一笑,走了。
……
此时,并不明所以然的白之桃正坐在窗边,逗着一只小鸟玩。“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样我都没有脸再去找人家了……我答应别人的总不能食言吧?怎么办?”白之桃苦着一张脸,想起昨天的事情,觉得自己真真荒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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