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寄人篱下的日子（39）（2/2）

“那是，那是。”

你一言她一语，她们继续说……

一句句闲言冷语，如同一把把锋芒的利刃，直捅我的心窝，我的心在滴血，愤怒之火在我胸口汹涌澎湃，我很想冲上去臭骂那两个老妇人一顿，为母亲鸣不平，我扭动着沉重的步履，只差两步之遥就迈进楼门，就在我缓缓抬起脚步的瞬间，小兴旺那胖乎乎的小手突然抓紧，我前额垂下的头发，冲我笑了起来，那么可爱，那么美好。

就在这一瞬间，愤怒，憎恨，或是理智，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的心如刀绞般痛疼，母亲明明是无辜的，反倒成了别人口中的扫把星，不祥之人。我多么想立即告诉母亲，不要结这个婚了，咱们母女不需要依靠男人也一样可以生存，那怕每天只有白开水与馒头度日，至少，咱们是开心的，快乐的。

我拭去眼角淌落下来的泪滴，缓了缓情绪，假装若无其事的抱着小兴旺下楼去，干妈和母亲正在厨房做午饭，一边洗菜一边在聊着明天结婚的事情。看着瘦弱的母亲，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憋在肚子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午饭做好了，毫无知情的母亲去楼顶，客客气气的叫说事非的那两位老妇人下来吃午饭。

饭桌上，那两位老妇人又变成另一副嘴脸，一个劲的说母亲如何的贤淑，谁娶了母亲谁就有福气，说我如何的懂事，我已熟知那两张可恶的臭嘴脸，怎会再搭理她俩，同在一张饭桌吃饭，我都觉得恶心。

我以写作业为由，夹些菜在碗里端着就上楼顶的铁皮屋，迈进房门，母亲床上放的那套大红色绸缎结婚礼服，以及床上放的大红色绸缎被子，还有喜帕，深深的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心无比的疼痛，我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放下饭碗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我多么想以自己仅有的那丝绵簿之力去劝说母亲，叫她放弃明天那并不属于自己的日子，可我无从说起。因为，我那可怜善良的母亲，我在她眼里只是个孩子，她也只把我当作是她的孩子，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过了今天，母亲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也只能随同母亲一起到另一个家庭，一个另我深感惶恐的地方，尽管它不是狼窝虎穴，可我已经感受到了惶恐。

此时此刻的我，如同一只在狂风暴雨中找不到方向的小鸟，蜷缩在无处安身的地面上，任狂风的肆虐，暴雨的袭击，绝望、无奈、恐惧、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趴在床上默默的抽泣，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沮丧，这样的绝望，我想远方的家乡，想念我的顾姥爷，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过得怎样？身体还好吗？

“冉冉，你怎么了？”母亲那温暖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没什么，只是眼睛有点困，突然就睡着了。”我揉搓几下眼睛，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妈妈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这儿，无论在哪个地方，住久了一定是有感情的，当你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始也一样会不习惯，时间长了也一样会习惯的，林叔叔人很好，他一家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所以，冉冉不要担心。”母亲安慰道。

“妈妈，到家里的那两位妇人是什么人？她们来做什么的？”趁这个时候没有外人，我问母亲：

“那两位妇人，是你干妈从避远的乡下请来的‘送嫁婆’女方结婚那天，由她俩搀扶着出嫁之人走出娘家门口，一人打伞，一人拿红喜帕，寓意着出嫁人，嫁到夫家后，日子过得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我想把刚才那两位妇人所说的话告诉母亲，一想到过了今天，母亲就不会像以往那样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转开话题：

“妈，干妈可真是见多识广啊，就连避远乡下的妇人她都认识，而且还能把人家请到家里来。”

“你干妈的确是能干，又能说会道，只有她不想请的，没有她请不来的。”母亲笑道。

“干妈为何这般迷信啊，这里是大城市又不是偏避的乡村，结婚就结婚呗，还请什么送嫁婆？”

“‘送嫁婆’可不是随便请的，也不是每一个妇人都能当送嫁婆的。要有儿有女，夫君健全的中年妇女才能当送嫁婆，缺一样都不行。”母亲详细介绍道。

原来如此，也难怪母亲会相信，因为她和干妈都是同一个年代的人，真不明白母亲为何这般信任干妈，就连自己的婚事都由干妈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