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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背对着妈妈玩手机，点开所有好玩的东西，都没玩到游戏结束。没人陪她玩这些，游戏都变得没有意思。最后在无聊地刷新闻。她的手机里时常传来声音，但声音里并没有压抑的哭声。而她耳朵里听见的却有。许安捂着伤口轻轻地转身，眼里看见的却和沉睡后刚睁眼时看见的是一个样子。

妈妈捂着脸，从那里传出压抑的哭泣，手指缝里滴落晶莹的泪滴。嘶哑的哭声揪着她的心脏。

“对不起。”许安小心地坐起身，沉默片刻后说。

妈妈用袖子抹掉眼泪，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当初无助的她。

“没事。妈没事。”妈妈强咽下一口心里的苦涩，把自己伪装得好像很坚强。可许安从不信自己看见的。

“别哭了，我也没事，我很坚强的，什么都能挺过去。”许安笑得很明媚，对自己受到的痛苦满不在意。

“妈以前以为，你每天在学校里都过得很开心，是因为你太娇惯了所以一遇见什么小小的挫折才会跟我说你撑不下去了。”妈妈说几个字就抹抹眼泪，悔恨的心情让她如今无比自责。

“我真的没事，我在学校里挺好的。她对我真的很好。”她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说得很真挚。

“我们转校吧。”妈妈的眼泪没有刹住，从眼眶奔腾而出。依旧哽咽，用平静的语气问。

“不用。如果这点困难都撑不过去，那我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生活。”许安拒绝了。因为她曾经无数次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无数次都被妈妈拒绝了。尽管当初在她面前哭得有多狼狈、多撕心裂肺。既然都咬牙挺过去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下去。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趴在她的病床上嚎啕大哭。大人的崩溃使许安也开始自责。她或许一开始就没做对什么事。妈妈从来不会这样。在她的心里，妈妈一直都是很强大的，没什么撑不过去的困难。

无论遇见什么都不肯跟妈妈说，因为她一开始就拒绝了许安的所有要求。不管是真实与否都拒绝。当她没有办法只能强撑下痛苦的时候，心里萌生了报复她的想法。她能理解大人的无奈，为什么大人不能勉强理解自己的痛苦。现在她报复成功了，但不觉得有任何的意义了。

她成功报复到了妈妈，可她在赵雅走的时候却没能最后送送她，抱抱她。妈妈也很无奈。她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愿意同她说。

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就该能等同于大人所承受的半分痛苦吧。

“我的宝贝女儿啊，能在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从班上回来骑着电瓶车，凌晨把我送去医院看病。就算第二天还要上学，也还是陪我挂水到两点多。妈妈却不能护着我的宝贝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看妈妈满脸无奈难过的模样，许安也哽咽了。她的长发挡着她一张透着难过的脸，从头发露出的缝隙中用温柔的深情看着趴着的妈妈，用漂亮白皙的手轻轻抚摸妈妈粗糙的黄头发：

“没事。妈妈已经护了我十几年，我都长大了就不该让妈妈担心了。很多成年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妈妈不是一直说我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吗，应该学着为妈妈做点什么。我现在做到了，妈妈应该开心才对。而且我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让妈妈失望伤心的事情。别人家的孩子都帮妈妈打扫卫生，刷碗、洗衣服，帮妈妈上班，而我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整天只知道从你要钱。”

她说得有多满不在意，有多轻松，妈妈的心里的难过就有多深。

“和那些事比起来，我经历的都很轻松啊。妈妈每天既要为班上的组员操心，回到家还要为我操心，给我做饭洗衣服。还要打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生病的时候渴望我关心照顾，我却对你那么冷漠，有一次做手术的时候我宁愿睡觉也不愿意陪你去医院。妈妈每天都过得那么累，而且又不幸福，我也不懂事。我所经历的算得了什么。”

可是后来，不懂事的人都得到了不懂事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