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恩人道别（2/2）

“二夫人，有客来访！”李叔进来知会我，还不忘在后面补上一句，“是名男子。”

这么一来，苏辙定是要跟着前去的。

我刚一迈进正厅，便听那人中气十足地唤道，“苏夫人，苏公子。”

苏辙有礼道，“宁兄，请上坐。李叔看茶。”

我当他做稀客，热情道，“宁兄，你怎会来此？”

“我前来辞行。”宁皓日眉间隐隐一收，想是有什么急事。

我关心地问，“你的伤可都好了？”

“快好了。”宁皓日答道，“堂内有急事，我这便要动身回去。”

“这么急啊……”我小心地问道，“是宁辉夜还是……飞天镜？”

宁皓日并不隐瞒，“二者皆有。不过，史二夫人那边，还请夫人和公子帮忙瞒着。”

这一猜，想来又是昭霓的意思。

“你可是和昭霓通过信了？”我问。

“是。眼下夫人可以放心，姜少主与我都以为，平定堂内之乱才是当务之急。”宁皓日道。

这么看来，姜昭霓与宁皓日已然结成同盟，来共同对付宁辉夜了。

“我二嫂她……已经知晓了。”那日萱儿说漏了嘴，还好二哥拦下了，又把回儿送到苏家来安置。

“这……”宁皓日沉思半晌道，“那可千万叫史公子拦好了！这次，史二夫人帮不上什么忙。”

我心底一凉，“难道飞天镜与奇药堂已经到了势如水火、不可逆转的地步了？”

“恕我直言，此事不便告知。”宁皓日道，“这些都是姜少主托我前来嘱托的，此外还有些话留给夫人。”

我大方道，“少堂主但说便是。”

宁皓日看了眼苏辙。

“我且回避。”苏辙识相地站到门边去，偏是不肯走出屋门。

我附耳过去，只听宁皓日严肃说道，“姜少主原话是：此战说叵测，望君多祈福。虔音传千里，我必如神助。”

我气得从凳子上弹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的还有心情……”看着门边默默徘徊偷听的苏辙，我硬是把后半句“说这些有的没有”咽了回去。

我再次俯过耳去，咬牙切齿，“他还有什么话？”

“圆为魄，方为霓，缺则省，省则勿念。”

我冷不丁头痛了一下，昭霓怎么也耍起这种文绉绉的调子了？他不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草包吗？难不成，他还是个通些文墨的？原来……原来这些人里面，只有我才是真正不通文墨的草包？！

我虚心请教道，“这是何意？”

宁皓日耐心地解释于我，“姜少主的意思是，圆形代表圆魄，方形代表姜少主自己，在日后寄给你的书信中，若是缺少了哪一个图形，便是此人已不在了，那样的话，还请夫人不要再多加挂念了。”

看来，这次不论是昭霓，还是飞天镜，都是真的生死悬于一线了。倘若他俩真遇到什么不测，要我如何对追贤和二嫂坦白呢？昭霓是二嫂最疼爱的弟弟，出嫁来此时，常与我提起。倘若真到了那时，二哥还能拦得住二嫂吗？我甚至，不敢再深想下去。

我眼下心绪杂乱，只道，“我，知晓了。”

宁皓日站起身来，“如此，宁某便告辞了。”

我起身去送，拱手致意道，“宁兄，此去艰险叵测，你要多加保重！”

宁皓日措辞半晌，如寻常江湖儿女们各奔前程时，慷慨措辞道，“夫人，此别无期，有缘再会！”

我颔首，抬脚迈出门槛，送宁皓日出厅。他与苏辙行礼作别后，潇洒负剑走出二门去，步伐矫健，纶巾飞扬。我脑中忽然浮现起一幅场景，孤烟大漠广袤无边，英雄提衫翻身上马，晚霞消长，竖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