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1/2)
起初李大诚还有些不理解三叔为什么突然停住不走了,当说到这事,李大诚才马上意识到三叔为什么突然站住不动了,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当即头皮发麻,心头一丝寒意涌上来。
他听说陶坑坡这里以前是乱葬岗,这里原本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姓陶,后来这个村子的人在战乱中被屠杀殆尽,人都埋在了陶坑坡,所以陶坑坡这里的植物才会这么茂盛。而这也是陶坑坡名字的由来。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无从考证的邪门流言,所以陶坑坡这里一直没有住人,也压根没有什么村子。
那么眼前这座村子又是哪来的?
一开始他们初见村子太过喜悦,一时忽略了这些细节,现在一回想起来关于陶坑坡的传说,李大诚的脸色当即就苍白了。
“三,三叔,我们这该不会是……”李大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粗糙手掌死死捂住了嘴巴。
是三叔的手。
“不要多话,走,我们继续往前走,先尽快出村再说。”三叔捂住李大诚的嘴巴,紧张说道。
一听还要继续往村里走,而不是马上出村,李大诚急声说道:“三叔,怎么还继续往村里走,难道不应该原路回去,尽快出村吗?”
三叔一巴掌拍在李大诚的脑瓜子上,低声道:“你小子懂什么,你忘了我前面说的话了,我们不能回头。”
“夜路不走回头路,一回头那就是断头路。”
此时李大诚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犟,非要大晚上拉着三叔出来找走丢的牛,明天白天不一样也能找吗。
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打着手电筒,在空空荡荡,格外安静的村子里前进。
“把头低下,专心走路,别朝村子里乱看,我们尽快通过村子。”
李大诚听出三叔声音带着颤抖,他知道三叔也在害怕,不过好在这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李大诚低着头,听着空荡荡村子里只有自己和三叔脚步声,忽然,他发现脚边有河流从村子里流过,河里飘着一只只小纸船河灯。
难道是不小心走到了纸船河灯的源头?李大诚忘了三叔的警告,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源头处……
李大诚忘了三叔的警告,抬头看到河灯是从前头一户大庄子背后的河里飘出的。
李大诚好奇,一时看得出神,竟忘了走路,
当他想起来还要赶路时,
却胆寒发现,一直搀扶着他走路的三叔不见了。
李大诚着急,刚刚还和他在一起的三叔怎么说不见了不见了,他连忙想要寻找,可受伤的腿刚落地,人就痛得牙关紧咬,额头冒出大颗大颗冷汗。
“三,三叔……”
“三叔你别吓我了,我一个人害怕……”
痛得头冒冷汗的李大诚,站在原地焦急喊着三叔,可因为害怕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越是找不到人就越着急,后背生气寒气,感到毛骨悚然。
李大诚想不明白,三叔这么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心急的他,捡起地上一根掉落的枯枝,一边忍着疼痛,一边一瘸一拐的寻找起消失的三叔。
夜深人静,空空荡荡的村子里一片冷清,没有听到三叔的脚步声。
李大诚一瘸一拐,夜深人静就他一个人的空村里,越走越是腿肚子发抖,两边一排排毫无生气的黑漆漆民房,总感觉阴气森森。
“三叔,三叔……”李大诚一遍遍低声呼唤着三叔。
不知道这村子已有多久没来人,地上都是各种枯枝、落叶,靠近河流的地方还有滑腻腻的青苔,李大诚不敢太靠近河流那边,怕又摔倒了。
不知不觉,李大诚找到了那户大庄子的门前,要想继续往前走,他就必须要经过大庄子。李大诚原本是想匆匆过去,可他发现,大庄子的门开着一条门缝,门缝不大也就刚好够一个人过去。
李大诚一愣。
那门缝的宽度,好像刚好够三叔一个人过去。
李大诚先在原地犹豫了下,他想到了平时三叔对自己的照顾,这次也是三叔主动帮他找牛,就连他腿摔伤时三叔也始终不离不弃,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不是跟忘恩负义的畜生没什么区别了,做人要讲良心。李大诚一咬牙,心头一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三叔,不管三叔有没有进入了这户人家,现在没有头绪没有线索,也就这户人家的门开着最可疑了。
李大诚拄着树枝拐杖,一瘸一拐走近大门,李大诚先是是站在门外朝里面小心轻喊几句三叔,两眼与耳朵时刻注意着门后动静,可门后什么声音也没有,静悄悄,就和这个空村一样诡异安静。
李大诚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用力一推那已经陈旧破败不堪的木门。
手按在门上,手感很粗糙,门表面风化很严重,李大诚尝试用力一推,第一下居然没有推动,好像门后有什么东西抵住门,不想让他开门,李大诚明显感觉到门后有一股力量朝他方向推了下门,不让他开门。
这肯定是我的错觉,汗水大颗大颗的渗出,呼吸也开始紊乱急促起来,李大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心跳如打鼓的心脏冷静下来,然后有些迟疑的再次轻推了下门。
这一次那种门后有什么东西抵住门的感觉没有了,吱嘎…木门这次被他轻轻就推开了。
门后是个很空旷的冷清大院子,门后并没有三叔的人影,反倒是院子里挂着许多白绫和白纸灯笼。
白纸灯笼上写着“祭奠”两字。
这里不是没有人的空村吗,这是有人在摆灵堂?今晚邪门的事一件接一件,李大诚感觉心中越来越没底,而这时,急着找三叔的李大诚,手电筒往院子后的正堂方向一照,光束透过窗户,看到窗后似乎坐着个人,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个人,李大诚心里发毛,拿着手电筒的手一哆嗦,人吓得赶忙压下手电筒不敢再照那人。
“三,三叔…三叔…是不是你?”
“三叔如果是你,你应我一句好吗,你不要吓我……”
李大诚朝窗户方向低喊了几声,始终没得到回应,李大诚只得手发抖的继续用手电筒去照,那个人依旧坐在窗后,夜里只能隐约看到个模糊人影,那模糊人影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守灵堂,还是睡着了。
李大诚嘴唇哆嗦了几下,又低声喊了几声,始终无人应答,他越发害怕起来,人有些要崩溃了。
“难道,难道,我这是遇到阴灵了?”
……
不知过了多久,
月渐西移,浓浓夜色下,
叮叮当当,铃铛的脆响,忽然撞破幽静清冷的夜色,响彻在空空荡荡如阴灵村的村子上空,就好像道士里的招魂铃在不停响动,透着股说不出的奇异氛围。
在这座本应消失,不该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地点的山里村庄,此时,又有人进入了村子里。
一男一女走在前头,二人年纪都很轻,都是约摸刚二十岁出头。
而在二人身后,跟着一只尾巴高高翘起的乌云踏雪玄猫。
玄猫脖子上挂着一只精美小巧的小铃铛,走路时在冷清静谧的村子里响起叮叮当当的铃铛脆响。
此前听到的铃铛响声,正是来自这只玄猫戴在脖子上的小铃铛。
这只玄猫在黑暗里眼绽幽绿光芒,看着眼前的阴气沉沉阴灵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危险低吼声,这是猫即将猛扑攻击前的前兆。
可若说最奇怪的,莫过于那走在最前头的二十来岁男人。
肩上居然扛着一只棺材,
人一步一步走进村里,身后跟着一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玄猫。
这一人一猫,
自然就是左思和小黑了。
猫都记仇,尤其是小黑这只猫诅,刚恢复就急着复仇不隔夜,一定要跟过来一雪前耻。
而那女人,就是负责带路的梅嫦淑。
“你确定景王就在这座消失的古村里,不在看坟人老巢的七十二道鬼门关里?”左思眼角淡淡看一眼身旁的梅嫦淑。
梅嫦淑专心带路:“自从景王这次失败后,他就已经回不去七十二道鬼门关了,他如果回去,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闻言,左思两眼眯了眯。
两人一猫顺着河里的纸船河灯,在古村里走了一段路,嗯?左思讶色。
他原以为这个深山老林里的古村,应该会没人,可却在一户大庄子门前,看到了一道来回徘徊的人影。
就在左思看到那人时,
门口那人似乎听到了身后脚步声,然后转身也看到了左思一行人。
当看清了左思肩扛一口棺材而来,其似乎是被左思的奇异造型给吓到,脸上表情错愕了下,眼神里有惊骇和恐惧。
“你,你们是谁……”那人吓得结结巴巴,紧张说道。
“你们也是无意发现这个古怪村子,无意中进来的吗?”
无怪乎会这么紧张,哪个大活人会这么肩扛棺材走在黑夜林子里,一般人都会下意识以为撞阴灵了。
左思看一眼面前这名一身农活装束的普通村民,思索了下后问道:“看来我们都遇到了同样的遭遇,你进入这座空村有多久了?”
门口那人听到左思主动回应他的话,做了个轻吐一口气的动作,似乎是轻松了口气。
“原来你们也是路过这个怪村的人,刚才差点吓死我了,看到你,我还以为撞,撞邪了…你,你怎么大晚上的扛着这么个不吉利东西走夜路,难道你就不,不害怕吗?”李大诚惊疑看着扛着几百公斤的棺材好像都不累,也没有喘气的左思,吞吞吐吐问道。
左思有些冷:“今天,我是来杀一个人的,顺带买一送一,赠棺材一口,不想让某些人的尸体污染了这片土地。”
啊?
门口的李大诚愣住。
他张了张嘴,似乎被惊吓到一时忘了反应。
然后,左思问门口的李大诚,刚才为什么一直在门口徘徊,于是,门口的李大诚说出一路经过,然后两眼无助,希冀的看着左思,恳请左思能帮他一起寻找下落不明的三叔。
左思点头:“好。”
门口的李大诚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太感谢了,太谢谢了,这位长得像电影里大明星一样漂亮的姑娘,想来就是你的女朋友把,姑娘你绝对没有找错男朋友……”
李大诚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左思,刚说出一个“好”字,没有征兆的凶悍出手了。
噗!
左思唯一空着的手,直接刺爆了身边喋喋不休的李大诚口,半截手臂从李大诚的后脑勺刺出。
然而,手上却古怪的没有一点血液和人体碎肉组织。
李大诚就像一条腊肉挂在左思手臂上,呃,咕…咕噜噜……想说话,可喉咙已经被捅破。
“杀你,是因为你,太吵了。”左思目光寒冷,今天他是专门打上门来杀人的,随后他手臂一震,至刚至阳的纯阳神罡,瞬息把李大诚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炬人。
最后留下一地纸灰。
功德值1。
赫然是纸糊人。
左思目露思索之色,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他眼角冷漠扫一眼一直跟随在身边的梅嫦淑一眼,然后凶悍的肩扛棺材,径直踏入门后的大院。
“景王,看到我肩上的棺材了吗,今天我来给你送量身打造的棺材了!”
进入院内后,果然正堂窗后始终坐着一道一动不动的人影。
砰!
左思直接一脚破开正堂的门,目露凶光的走入正堂内,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在装神弄阴灵。
一入正堂,左思直接看向窗后的那道模糊人影是谁。
可这一看,嗯?左思愣了一下。
窗后坐着的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
那人正是和李大诚走散的三叔。
左思目光一转,他又发现了失踪的另一人,正是李大诚。
两人都是坐着一动不动,二目紧闭,像是两尊死人,可身上的确是还有活人的生命体征。
眼前两人都是活人。
但眼前之景,更像是两人都被什么东西给迷了魂,因为,两个人一左一右坐着闭目不动,仿佛正在给屋里的两张黑白相框守灵。
这里是个挂着白色绫缎的灵堂。
手里的手电筒照过去,当看清了黑白相框里的人时,左思两眼两眼微微眯缝了下,随后有精芒暴涨,寒芒闪闪。
黑白相框里的两人,赫然便是被他一个拧断头颅,一个砍下脑袋的二府主和府主。
果然,景王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忽然!
“谁!”
左思猛的转身看向李大诚三叔背后的窗外,与之同时,手电筒光芒照了过去,刺白的光芒照出窗外正有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死死贴在窗上,不知道是什么人正躲在窗外往正堂里偷看。
左思正要追击时,却在这时,砰!
外面的院子里莫名刮起一阵邪风,正堂大门突然被重重带上。
左思反应也不慢,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肩膀一抖,肩上的几百公斤棺材已经重重撞飞出去,轰隆一声爆响,正堂大门爆裂,左思已追了出去。
可当左思追出后,身子忽然一顿,眼前不是原本的空旷院子,居然还是之前所待的灵堂。
灵堂里的府主和二府主相框,在昏暗的光线下,正阴森森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装神弄灵!”
砰!
再次砸破门冲出,不是院子,依旧还是灵堂和府主、二府主的黑白相框正直勾勾盯着他。
砰!砰!砰……
一次次砸破门,一次次冲出,灵堂外始终都是灵堂,就像是一层套一层,陷入了无限死循环,怎么都走不出去眼前的灵堂。
而这时,随着左思第一次撞破门追杀出去时,原本一起随行的梅嫦淑和小黑,也都失踪不见了。
“左思,景王的唯一血脉,两个孙子都死在了你手中,景王说,杀你太容易了,景王要让你的余生来守灵和赎罪,才能解他的丧孙之恨。”
灵堂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是那对假母子里,后来乘左思回王有材家救衣衣时逃走的女人。
左思面色冷漠的破门杀出。
然而,门外哪里有什么女人和院子,依旧还是灵堂。
“你不要徒劳挣扎了,我说过,你在景王面前连只蚂蚁都不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灵堂里忏悔一辈子,专心守灵一辈子别想出来了。”灵堂外再次传来女人声音。
“不止是你,还有画皮梅家的那个小丫头,景王也要把她抓来替他的两个孙子守灵一辈子。”
“我守你麻痹的灵!”左思大暴走,轰隆隆,灵堂大爆炸。
“知道当初我是怎么亲手拧下那两个杂种的脑袋吗?我既然能拧断两个小的脑袋,今天,我也能拧断了老的脑袋!”
“给我破!破!破!!”
左思大暴走。
他就如一头史前凶兽复苏,撕碎眼前一扇扇门,各种碎片在空中飞溅,
撞破一间灵堂,又出现在另一间灵堂里,
百次不够,
就千次。
他还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无懈可击的东西。
左思如一头蛮牛,横冲直撞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有些累了,停下了莽动作,眸子寒光闪闪的站在灵堂里有些气喘吁吁。
以左思如今的体力,还有绵延的先天真支撑、恢复体力,都能把他累到喘气,可想而知左思的大暴走持续了很长时间,可眼前灵堂就好似真的无懈可击,永无止境一般,他怎么都走不出无限死循环的怪圈。
“愚蠢。”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
女人的声音,再次在灵堂正门外响起。
呼,呼……
左思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没再去管外面的女人声音干扰,而是面色冷漠,看向灵堂里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那两张黑白相框。
左思脚步迈动,
走向黑白相框位置,
看左思的意图,是想要撕碎了那两张黑白相框。
不是想让我守灵吗?
我把遗照撕碎,没了人,也就谈不上守灵。只要我站在灵堂里不动,灵堂里的东西就不会自动恢复,就算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那也顶多算是我被困住,而不是在守劳什子的灵。
左思打算以此逼迫出景王。
<>外面的女人,似乎时时关注着灵堂内的左思动向,只听她不屑声音从屋外传来:“怎么,莽干不行,这是打算恼羞成怒了?”
“知道屋里为什么还有两个人吗?他们也跟你一样,是在守灵,这两人的性命已经跟遗照相连,如果你伤了遗照,就等于是你在亲手杀死两个本该不用死的无辜人的性命。”
女人的声音带着戏虐,还有点得意。
仿佛她已经吃定了左思。
“像你这样单靠蛮力是没用的,你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器的世界。景王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天,景王要你活过五更天,就绝不会让你三更死,景王的手段有多么无穷无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景王的厉害。”
听了屋外女人的话,果然,左思受制于人的停下了手中动作。
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目中有光芒在勾动,他站立不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阴器吗?
果然这座原本消失的村子,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时间和本不该出现的地点,是纸村吗?
就如当初府主的那座府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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