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烟火璀璨处（1/2）

长风寂寂，树影婆娑，白衣女子自院中石桌前兀自站立不动。桌上摆着三样果品，一只白瓷酒壶，身侧一只瓷杯盛着晶澈佳酿。

顾自沉寂了半刻，叶清芜忽然抬头双目沉沉看向东南方上空。见那处星辰璀璨，夜幕异常空蓝，浩瀚星海下她只觉自己渺于烟尘，孤寂如水。

娘亲，女儿不孝，未能替您燃一柱清香，在此遥寄一份情怀，希望娘亲收下，勿要责怪……待来年清明，女儿定回来看您！

随着这声声黯然哽咽，女子面容愈发肃穆，更有悲凉自唇角向外漫延开来，赤红眼眶中更是晶莹泪滴无声滴落入身前尘土。

许久，她才俯低身子缓缓跪下，双掌上翻额头贴地，恭敬拜了三拜。

心中默默念了半晌，方缓缓起身。

半月形拱门旁，男子神情归于沉寂，来时他唇角原是喜悦的笑意，此时渐成冰凉的姿势涩涩挂着。他不敢动，只怕这一动惊扰了女子虔诚的奠祭。如此同时，他的眼睛也染上了重重伤愁。

叶清芜微微仰首，天空乍然而响的烟火在她晶亮眸中映成绚烂迷离色彩，那烟花如斯美丽，却又那样遥不可及。她脸上的泪水渐成蜿蜒之势顺着清丽面颊无声滑落，心头肿涨的苦涩撑得她胸腔都痛了。

南宫夜终是忍不住轻轻走了过来。

“芜儿……”

他的手还未触及女子肩膀就看见她的颤栗，他再忍不住，一手将细巧锦盒纳入怀中，一手极快地轻扳过她的肩头。

“芜儿，你娘亲必不会怪你，她会保佑你。”明知道这些话过于苍白，还是说了，他不知道除了说这些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女子。

叶清芜就着他的手势缓缓转身，轻轻抬头问他：“是吗？是这样吗？”

南宫夜再来不及说话，女子脸上蜿蜒触目的泪已是惊得他的心一阵窒息，刺痛。

她那日轻描淡写的说暂时不想回去，她要想清楚一些事才能决定，他原为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亦能为这结果呈现自己的坚强和坚韧，他原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一直过于坚强，过于冷清，这世上仿佛没有人没有事可以惊到她，让她有多余的情绪来应付。却不知她只是在隐忍，在努力尘封，把伤痛的一面用花团锦簇掩盖开来罢了。

他更加忽视了在这世上其实唯有她早逝的娘亲才是她心里唯一的慰藉和寄托，不然经历了那样凉薄的人生她还怎么活得下来？

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和忧伤似一只无形手紧紧扼住南宫夜的喉咙，无力得他只恼恨自己，就算得到了女子的心，却依旧不是全部。就像此刻，他走不进她心里去，他干干着急。

女子依然定定看她，眸中亦有难掩的企盼，又问：“是么？娘亲是在天堂么？”

南宫夜倏然一惊，从自己惶乱的情绪中翻然醒悟，他暗暗低骂一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想这些，真是不该！

及时敛去不该有的情绪，温柔的拾了帕子替她擦泪，语气更是温柔轻软。

“当然，你娘亲当然是在天堂，像她那样好的人，必是在天堂的。所以芜儿，你不要过于担心。”

这样说着他心里更是自责不已——他故意从马上摔下，就是为了与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带她回去，可惜他被她淡若清风的样子蒙蔽了。

更是记起在今晚的饭桌上她浅笑盈盈对娘亲说：夫人，清芜将完好的南宫夜给您带回来了！

他此刻才才知道她如此做是为了成全他，因为她听说他已有三个年头未在家陪父亲母亲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