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情深不寿（2/2）

“其实我从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梅花，”叶清芜道，“我对梅花的感觉一直是娘亲酿的梅花引，再就是自己曾亲手绣过寒梅。”

“这么说，清芜并未真正亲眼见过梅花的样子。”明曜笑了笑，“想来用雪后寒梅酿酒，味道该最是清甘醇正吧。”

“也许是的。”叶清芜抿了一口茶，唇舌间有微涩的清甜。她从未见过雪后寒梅，谁又知道呢？

明曜隔着氤氲水气看对面静然喝茶的女子，数月未见，她的样子还是那般静好，他想也许世事再沧桑，人事再变迁，她的样子永远都不会变吧？

至少在他心目中的样子，是永远不会变的。

褐红色的茶汤缓缓入口，流经喉咙时却仿觉心中也正有一道不知名的暗流轻轻淌过，那暗流里夹杂着几许清欢，还有一缕忧伤。

“梅魂山庄中有一片梅园，一到冬日，白的，红的，绿的，还有黄梅，竞相相放，甚是好看。”明曜终是掩不住心口那份激荡，将含了希冀的目光投向女子，“那暗香疏影的情景，我也有两三年没见到了。”

叶清芜眉心动了动，梅魂山庄定是个美如画卷的地方，何况还有寒梅的映衬，“再过月余，梅花就要盛开了吧。”

清芜，你知不知道，数月前一场大火几乎将梅魂山庄烧成了废墟，那梅园的梅树也死近过半。这些日子我闭门不出，就是重新修建那梅魂山庄。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和我，可以携手相游，看尽梅花凌寒自开。

浴火重生的梅魂山庄就是为你而建。你会去吗？陪我看一场雪落梅花。

望她墨发在风中轻扬，曜曜终是不敢问出口。

“我去添些炭来。”转瞬，眉目间的情愫已悄然敛去，只剩唇畔一抹温柔的落寂。

叶清芜抬目，望那风华璀璨的挺拔身影一步步朝消失在廊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梅花再美，终究凋谢成尘，而明曜，我终是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你的这份情深，我早已经辜负了。

出得明宅，天色已有几分暗淡。一辆青蓬马车与叶清芜擦身而过时，疾然停了下来。

“小姐，我正要找你。”是绿意，正一手紧拉缰绳，一边擦出半个身子，“冬麦情况有些不好。”

叶清芜一凝，掀帘进了车厢，“怎么不好？”

“奴婢已经从王春那儿将小姐平日用的药箱拿了过来，我们这就去城外。”绿意勒转马头，边说：“午后冬麦睡了一觉，却发恶梦，说是梦见木玄受了极重的伤，还从崖上掉了下来，惊悸中引起腹痛，还见了红。”

若冬麦和腹中孩子出了事情，叶清芜断不能原谅自己。

待她们赶到城外，冬麦已是痛得脸色煞白，身子蜷曲着紧缩在被子里。

“叶小姐，孩子……”见她走近，冬麦慌乱的喊。

“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叶清芜上前，握了她沁凉的手腕。

绿意拿来些干净衣物静立一旁，不敢出一丝大气。

空气中凉沁的淡淡血腥味悠悠漫开，冬麦的脉博越发急促，不过是慌乱恐惧所致。

收了手，叶清芜摸摸冬麦沾了冷汗的额头，“别怕，我这就为你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