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尽己所能（1/2）

“自然记得。”叶清芜望一眼窗外破空而来的长风，轻念道：“画堂香，梁燕绕，寂寞梧桐锁清秋。玉炉香，红烛泪，三更雨来夜漫长。剪不断，理还乱，旧离愁，又添伤，浮云轻散百般滋味，在心头。三更雨，上小楼，一壶浊酒眠不休，抱素影，等闲白了头。为何同来不同归，鸳鸯失伴清霜后。”

流涫轻一叹息，“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叶清芜饮尽杯中薄荷酒，“其实流涫，你的嗓子并无大碍，不过两三副药的事，你若信我，就好好医治。别这么颓废不堪。”

这事也是因自己一念而起，哪想竟毁了流涫的意志，原先若知道他是这样一个易脆之人，必不会叫竹玄用此法。如今还得由自己解开他这郁结。

“我信。我当然信得过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便知道你有着令人开解心思的本事。”流涫道，“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艳人真相，就当她认为我的嗓子永远好不了吧。这样我才可以毫无羁绊的离开她，给她自由，让她真真正正过自己的日子。”

“为什么？”叶清芜一出口，便觉自己是明知故问。

流涫目光清明，“明府是大户人家，家大业大，艳人想要的，明二爷都能给。而我什么都不会，除非唱戏连银子都不会赚。说出来也不怕叶公子笑话，我这流园都是艳人购置的，后来建水榭的钱也是她出的，平日里的开销更是贴了我不少。所以说除了唱戏，我根本就一无是处，反而是艳人的累赘。再说当初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与艳人之间这样不清不白的，也非我流涫所愿。”

“我答应你替你隐瞒艳人，但你也要答应我万不可消沉自己的意志。唱戏也是一项技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并不卑微。”叶清芜恳切道，“我现在就给你开药方子，你也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相信自己，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我还是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就算还艳人一片清明的生活罢。我知道其实明二爷对她还算不错，将来她会慢慢接受他的，也会有他们的孩子，我不能毁了她。”流涫饮尽杯中余酒，心意已定他脸上也露出一丝较之先前轻松许多的笑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叶公子，若有时间，我还真想慢慢与你交个朋友。”

听到他说艳人与明二爷的孩子，叶清芜想也许流涫还不知道艳人怀有他孩子一事吧。

也许不知道更好，既然他都决定要离开了。

再说这个孩子，是明太爷认定的明家长孙，他势在必得。

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艳人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艳人不仅生得美艳，玲珑八面，还独有自己的一份固执。

在她执意挽留下叶清芜和明曜终是留了下来，三人坐等在流涫的练功室中，等她亲自下厨置办一餐晚饭。

其实天还未黑，离晚饭时间还早，不过想必吃了这顿，便是真正告别罢。叶清芜望着流涫，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份叹息和怜悯，但是，这份情终究是不光明磊落的。

明曜从车里拿了茶具，说请流涫试试他的茶艺。

“也许在艳人心里，流涫并非像她爱他那样爱她，他也许是爱她的但他更爱她的银子。”雾气缭绕茶香扑鼻中，流涫轻声道，“艳人对我爱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很是热烈，大有飞蛾扑火不惧生死之势，而我自幼历尽苦难，受了常人未曾受过的苦楚，对人世间的很多事都看得淡然，不是不爱了，只是那样浓烈的大爱，我已是力不从心。不过，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新的生活，才重要。”

“来，喝一杯。”明曜笑说，“上好的汾都秋茶，去火，明目。”

一杯饮尽，喉中苦涩渐去，只留余香缠绵。

流涫忽然起身，勾出薄薄笑意，“我为二位唱一曲吧。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