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运筹帷幄（三）（1/2）

一连两天了，叶清芜待在庄破的石洞里就是不愿意回去。

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怎会真的去看邱炎亦。

“如今他那副样子有什么可看的？先前都没觉得有多好看，现在更不屑于看。”这是她跟叶正河说的原话，可把他一张脸给气绿了。

说完她就走人了，然后直奔庄破的石洞来了。

庄破看了手札，并未如她预想的夸赞一字半字，但她可以理解。然庄破白眉挑了挑，唇角那么轻微的勾了勾，神情有点意外，随后径直收了起来，状似是不还了。

恙毒确实是恙毒，但没这么厉害夸张，庄破真的是吓唬叶清芜一下罢了。结果证明叶清芜认真钻研过那本医书，还果断去寻了那味叫羞萝草的药，不得不承认她的天赋和胆大果决，以至于治疗过程中下手快狠准。

庄破正一脸平静，用手肘支了下巴看炉中细火慢熬罐里黑乎乎的药汁，微黄的火光照映他棱角分明的脸，有些意味不明。

叶清芜从她坐的这个角度来看，觉得庄破并非在熬药，而是借熬药的名义在思考着什么。

有些不耐，方才那问题都好半天了也不见他回答，叶清芜问：“在想什么？庄破。”

“丫头，你说人什么要生病？又为什么有些病可以医治，有些病却是无药可救？有些人明明病得不太严重，却一早就失去了生存的意念？”庄破转过脸神情微微迷茫，不答却问，“而有些人，明明活得那么美好，却不能预料在哪个下一刻便要死去……”

呃？！这些个问题通通有些严峻，生与死的问题，难道刚刚庄破便是在想这些！？

“我……也不知道。”叶清芜诚实摇头，“我好像从未花心力去想这些问题。不过我所知道的是，你肯定有好多事没告诉我。”

转瞬，庄破不再纠结于此。

抬袖，在罐口处轻轻扇了扇，随即鼻子皱起，“熬好了，不过这药可能会很苦。”

叶清芜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只看他摆弄那药罐。

庄破制药的时候十分的专注，眼睛都很少眨动，手中力道更是平衡沉稳，整个过程绝对是一丝不苟，结果更当堪称完美。

庄破自青藤下的泉流接水洗了洗手，有些自嘲道：“很多时候我宁愿自己没有这神医的名号，甚至不愿意自己有医术，从前见过太多生死，我认为自己是麻木的，但后来见得更多，我越发脆弱了。”

又快到给弱止的女儿穹送药的时间了，庄破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亦有些感伤。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很正常，有生便有死，这更是世态之常情，并不是人力、药石可以扭转的，你又何必伤怀感叹？你是医者，自当有这份沉静，”叶清芜一副风清云淡，“对待每个病人，其实只要尽心尽力就好。”

庄破抚抚白眉，微微晃神，好似有那么几分道理。

叶清了又勾了唇，取笑道：“最近是不是接了什么棘手的病诊，神医庄破有些没信心了？”

庄破摇头，眼里忽现几分叶清芜看不懂的意味，“信心，我从来没有失去过，因为一直都不曾有，我对待病人不是凭借信心，而是真心。”

“……这话我信。”叶清芜怔怔，“一直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我再问你，何时带我去凤消城？”

庄破噙了抹一闪而逝的苦笑，自玉壶中倒了些酒出来，向叶清芜举杯，“梅花引，你送我的，我每天会喝一些，不定时不定量，好似……睡眠真变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