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青龙（2/2）

就在月之光束也照不到的的深水处，碧色渐渐过渡成黛黑的方向，忽然亮起一点暗青的光泽。华莲不禁投过了目光。暗青色的凝光，一点一点地，从暗影中浮现出来，它们联接在一起，组成了某种复杂而无穷无尽的花纹。一片片，一格格地变幻着色彩……那是鳞片？

水面仿佛起了些波动，月光的微粒向这个方向倾斜过来，跟着那澄澈光线照亮的青色轨迹，华莲一点点抬起头来，然后……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心魂，她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一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那是一条龙?

正活生生地在她面前显出威严的本相，华莲起初看到的，是靠近它尾部的鳞甲。长大的身子有一半卷曲起来，另一半则矫矫不群地挺立着，垂下长须的头颅，如同云纹般向后翻卷的虬角和又长又阔的狮鼻之间，是一双月长石般泛着青白色光芒的眼睛，隐隐可见的立瞳中，华莲刚看清这条青龙样子，脑子随即闪过之前在万法之门看到的那个龙首……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她刚才看到的那扇巨大的水晶门，就是万法之门，而这次她却没有见到龙首，反而掉入这古怪的水中幻想，见到万法之门守护兽的真面目……那么这里就是通往灵族的道路吗？为什么会让她看到这种奇怪的景象呢？有什么意义呢？

“这里是哪里？”华莲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青龙。

回应着华莲的注视，盘曲的青龙微微俯下了巨大可怖的头颅，那双眼睛里是超然而冰冷的神祗的表情，鼻孔间发出了轻微的“咝咝”声，略略掀开的嘴唇显露出威胁的姿态，那两颗獠牙在水波反照下透出惨青的光芒。

这是要吃她？

华莲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眼看着那狰狞的利齿向自己俯了下来。

身边的水流突地卷起了一个漩涡，好像云团突然被撕开一个缺口，一道碧色的疾风卷了出来，刹那之间，华莲觉得一股炽热的水流笼罩了身体，轻柔地包裹着她身体的，是依稀和残影重叠的绿色尾鳍。以守护的姿态挺立起半身，将她与面前的攻击隔开的。

华莲这才意识到，青龙不是要袭击她？而是在替她挡开攻击？这条通往灵族的还真是充满危机和杀机啊……

而华莲也看清楚了，攻击她的是另外一条颜色有些亮丽的碧龙。

被两只龙，一只攻击和一只保护的诧异，目睹两只龙对峙的惊骇，而比这两种情绪更强烈的，是那似悲伤又似喜悦的一重重波动，水流的鼓荡，心中的飘渺恍惚，在这虚空之中，好像有谁在呼唤她？那声音太悲凉了，连华莲也不禁被影响到。

来不及捉住思绪的尾巴，一道道锐利的暗流从碧龙的方向汹涌而来，狂乱的走向中仿佛裹挟着热带的雷暴，面对着碧龙的愤怒，青龙却没有退缩的反应，它尽力向着前方昂起头颅，从齿缝间迸出威慑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