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似曾相识的古筝（2/2）

清悠和清若同时点点头，清若依旧看着昭寒说，“昭衍老爷是郡主甚为尊重和敬佩的一个人，郡主离开江夏郡的时候，那架古筝因为太过昂贵和稀有，怕运输途中出现损坏，郡主心疼那架古筝，所以便将古筝托付给了一直留在江夏郡的昭衍老爷，让他帮忙妥善保存着。郡主曾说过，昭衍老爷是最懂筝，也最能将古筝保护妥当的人，交给昭衍老爷郡主最放心了。”

小离看着昭寒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忍不住担忧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昭寒无力顾及小离，只盯着清悠和清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们郡主很像？”

清悠和清若忙不迭的点点头，“其实不只是像，更仿佛从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我和清悠伺候了郡主十几年啊，对郡主的言行举止最熟悉不过了。我和清悠看到小姐您的那一刻，便觉得恍惚间，小姐似乎就是郡主本人了。其实小姐和郡主长相并不是非常相似，小姐比郡主还要美上几分，并且小姐看起来比郡主更加清冷不易接近，但是小姐仍是和郡主很像，才会让我们恍惚间以为是一个人。”

小离终于听懂了两位姑姑话里的意思，原来她们以为将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夫人，就是江夏百姓间人人传颂的如音郡主吗？如音郡主不是嫁给左相然后下落不明了吗？

小离担忧的看着昭寒，突然理解了小姐心神俱疲的样子从何而来了。听小姐的话，好像小姐早就听到这种猜测了吧。

小离看着清悠清若两位姑姑，忍不住替小姐说，“两位姑姑，我家小姐从来就不知道我们夫人的名字，你们怎么能说我家夫人就是如音郡主呢？”

“不知道名字？”清悠和清若对视一眼，清悠想了想笑着开口，“我家王爷，哦，也就是郡主的父母，都是唤郡主囡囡的，还有一些比郡主年长的人，比如说昭衍老爷和昭扬王爷，有时候也会唤郡主囡囡的。”

“小姐！”小离听到这话更加担心昭寒了，小离如果没记错，她曾听到几次将军唤夫人称作囡囡，当时小离还偷偷和小姐说，感觉老爷叫的好宠溺啊，听着心里都酥酥的感觉。

昭寒挣脱开小离的搀扶，扶着古筝架子微微叹口气，“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姐？”小离紧张的问了一句。

“小离也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你们都去歇着吧。”

“小姐......”

小离还想继续说陪着小姐，结果看到小姐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只能叹息一声和清悠和清若走了出去。

终于安静了，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昭寒小心的将古筝抱在怀中，一步步的走到外面的梅林中，慢慢的坐在一株梅树下，将古筝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弄了两下筝弦，然后如行云流水般的旋律便悠悠扬扬的弹奏了出来。

筝声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流过，又似少女欢快的奔跑欢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在这漆黑的三月的深夜，灵动的筝声仿佛让已然沉寂下来的黑夜都鲜活起来一般。

小离和清悠、清若三人站在走廊一侧，静静的听着这欢快的声音，三个人却都神色各异起来。

“你听到了吗清若，我终于又听到这首曲子了，多少年了，终于又听到了。”清悠已然苍老的脸上布满笑容，便是连眼角细碎的皱纹都显得俏皮了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清若也激动的握着清悠的手，眼角却忍不住滑下一行清泪，“清悠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这首曲子，这辈子都见不到有人重新使用这架古筝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清悠强忍着泪水，却到底忍不住捂着嘴哭出了声，她们两个在左相府待了二十多年，她们终身未嫁，一直就守在左相府中哪里都没有去。

为什么？因为她们始终幻想着，如果哪天左相将郡主找回来了，或者郡主突然还想起来曾经有两个丫头一直都在等着她回来，是不是郡主不会走的那么决绝，就能稍微顾念一下，将她们两个一起带走呢。

十几年过去了，她们虽然没等来郡主，却还是等来了这个跟郡主那么相像、会弹奏郡主才会弹奏的曲子的姑娘，她虽然还不承认自己是郡主的女儿，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哪里还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呢。

小离没有心思去看两位姑姑激动莫名的神色，她只担忧打开看着梅林中的昭寒，她看得出，小姐虽然弹奏着欢快的曲子，但是眉眼间的忧虑和愁思却是遮都遮不住。

她原本以为，小姐遇到大将军，就能从以往的愁苦中抽离出来，却发现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罢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夫人的身份还被人如此质疑着，小姐心里的愁苦更是无法言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