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阙秦(下)(1/2)
秦地究竟现在有什么样的发展,外界开始慢慢的变得有些不清楚了,从那日秦王大婚开始,到后来传出了徐公受伤的事情,两位秦地最大的主心骨突然的变化让秦地的局面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天机阁是最先感受到秦地的变化的,因为那一直暗中搜集着秦地信息的天机阁突然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阻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组织正在对抗,若是真的是金司雀这个组织,那么金司雀是隶属于秦王的事实基本上就可以下结论了。
问题是,天机阁这样历史悠久的组织,并且在大汉倾注了无数资源之后,竟然无法渗透入这样一个小小的秦地,实在是让天机阁的几位阁老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只是天机阁,就算是普通百姓的入秦地现在都要经过严密的关卡,曾经那一望无垠的旷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了放哨的士兵,各种军事工程开始不断地完善起来,有人对朝廷说这是秦地即将叛乱的前兆,但是当朝廷的问话投入了秦地之后,得到的确实秦王励精图治的回复,秦王承诺在十年之内,秦地的混乱的风气将会彻底革除。
不少迹象似乎真的是在这样的发声,很多那些曾经混日子的腐败官员,突然被一群年轻骨干给替换了,人们调查他们的来历的时候,才知道,这都是历年来秦地前去上京赶考的那些人才,一直都在秦王的治下,进行着更深入的修习。
不少都是直接进入了秦王的门户之中,成为了他的门客。
这一下子,几乎有上百名官员,不论是各种的县令,还是那些校尉,都有人前去替代。
但是秦王的确是有这样的权力的,当然为了防止培养嫡系,朝廷似乎也准备加紧那些官员的考核制度,争取是每年都要调换岗位,文武分治,相互制衡。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地真的是一概往日的萧条,突然蒸蒸日上的样子,让许多人不是亲眼见到都有总有些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不过事实就是摆在众人的眼前。
那原本成日出入风月场所的秦王殿下,似乎真的是在府中每日处理案文,并且定时的,都会出城寻访各地,体恤民情,这时候他的王妃都会跟随着他,两人那种模范夫妻的样子,也是打了当时相当一部分人的脸,他们总觉得是因为某个女子有了秦王的骨肉而被迫办了婚事,结果王妃陌生的面容,还有那恰如其分的举止都让人们无限拔高秦王王妃的评价。
似乎真的是随着秦王的变化,整个秦地的风气就这样瞬间变了,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对于大汉是有好处的,那么人们就不会对秦地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判断。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当年门户大开,开放了与西域和匈奴的贸易,秦王没少被那些朝中保守的大臣们批判,如今秦王亲自递交了奏折,希望朝廷能够在凉州设立一个专职西域贸易的职位,而寻找合适的人选来控制着外贸的进行。
听闻当日天子在后花园中读到了年轻的秦王的奏折,不断地拍桌,并且连着叫了三声好。
“果真英雄出少年,朕甚感欣慰。”大大的批红在奏折之上,因为那奏折写的实在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朝中大臣皆是传阅一边,反对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
祥通三十三年,大汉设西域都护,掌管大汉西部与西域匈奴的贸易,控制贸易逆差,进行着稳定的输出。
第一任西域都护由徐奇担任,加封三百户,官居正三品。
徐奇从原本正四品的凉州刺史,一跃成为了正三品西域都护,然而明眼人却知道,实际上这样的一个职位,在设立之初,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权力,并且看朝廷公布的事项来看,实际上是对于徐奇的明拔实贬,终于……朝廷向着徐奇伸手了,这三百户的爵位,实际上则是对他徐公名号的一种挑衅,三百户的侯爷和大公,实在是有趣。
不过徐奇并没有任何表示,那日结果圣旨之后,竟然起身前往凉州凉城,前往了大汉的最西端,在那里定居并且设立了西域都护府,完完全全的照着朝廷的吩咐办了事情。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两个大汉西北最有权谋的两人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难道他们在酝酿什么?
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西域都护一职设立对于大汉以及今后的千年间都有着相当显著的影响,秦王刘允也是靠着这样的一个奏折,真正的走上了正史的舞台。
然而没有过几日,朝廷便宣布,将秦地的南方的大片山川沿着祁连山到天山以南的范围全部划归了蜀地,天下哗然。
但是圣旨就是这样的到了秦王的手中,很多人不明白天子为何要有这样的决断,朝廷为何要在秦王正式开始励精图治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削藩,将这绵延数百里的山地全部划归了那新分出的蜀地。
虽然俺这块土地相当的狭长,但是真正综合起来看,不光是有着数不尽的山川草木,更是有着相当于一个凉州那么大的土地。
如今蜀地有了这么一片新地,瞬间蜀地的战略地位就一跃成为了大汉西部以及西南最为重要的一块土地。
依山傍水,易守难攻……若是从军事策略上来看就相当的明了了,蜀地背靠高原,原本大江穿蜀而过,大江以北的蜀地实际上是相当孤立无援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若是骑兵在此征战,靠着方便的交通,简直是谓畅通无阻。
而此次这一片延绵数百里的山地一同划给了蜀地,这样蜀地相当于两面环山,北方几乎难以有任何威胁,蜀地成为了大汉最为易守难攻的屏障之一……但是再说到守……这规划,明显是要防秦兵的南下?
没人知道当时秦王接到了来自天子的谕旨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有人说起,秦王自从那日过后,不管是什么人提起祁连山以南的事情,他嘴上不说,实际上后来的那些提起过的人,在秦地再也没有更多的发展,换句话说,他们的仕途似乎就因为那样一句话而断了。
而原来曾经大张旗鼓邀请着蜀王的秦王,再也没有公开发声过,邀请蜀王前去长安赴宴……对此蜀王府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就是有些欠打了,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正处在风口浪尖的王爷,此时早已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正在做些与他的身份完全无关的事情……
大汉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些变化,有些阴谋论应运而生,不少分析者认为,实际上不管秦地如何改制,大汉对于秦地的态度都是一再的封锁,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朝廷宁愿相信西域诸国,似乎也不愿意相信秦王……只是苦了秦王这样一个年轻的王爷,刚刚展露了自己的天分,就突然被人从中扼断了趋势,秦王竟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实在是有些委屈过头了。
但是秦地依然是按照想象中的那样发展着,经济不断地拔高,因为秦地的工商业发达,农业实在是难以自给自足,所以秦王干脆是颁布了政策,政策通篇就是一个简单的字:垦荒。
若说秦地的土地,那真的是平原千里,但是就是因为年久荒废,还有天气的原因,实在是难以让稻米或者是小麦生长,其中的缘由其实大家也清楚,秦地当年的战乱导致了土地的荒废,再加上秦王多年的纵容,终于是吞得了恶果,但是秦王一纸政令,完全展现了他们改革土地的决心。
凡事垦荒者,免除徭役,允许以十一的税收上交粮食税五年,只要是垦荒所得,一律都按照自己的土地来算,并且垦荒超过十亩,免费发放一头耕牛,五亩则是配发铁农器。
当然这些都是仅仅对于拥有秦地户籍的汉人来说,不然这种相当于公然抢夺人口的行为,实在是会让其他的各地的王爷们生气。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政策,短短一年之内,秦地几十万亩的荒地都被人开垦完毕,甚至还有大批的荒山也因为垦农的努力,而改换了模样,种上了像样的瓜果,为秦地今后十年间的富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后世也是称赞了秦王刘允这些行为,说他为秦地未来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而基础,让秦地的土地条件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实在是居功至伟。
这些都是发生在秦地实实在在的事情,短短一年的时间,改头换面。
……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对于那天山脚下的石头城的居民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其实不在意自己究竟是秦人亦或者是蜀人,实际上他们对于石头城的归属感远远高于所谓的地域归属。
没有办法,他们的产业实在是大汉之中的一朵奇葩,健康且封闭,不收任何其他地域的影响,秦王的农业措施商业措施根本和石头城的那些商贩们没有关系,他们靠的不是秦王,靠的是登山者……
反倒是南边有些城中发生了不小的骚乱,让当地的官员很是头疼。
……
时间再次回到良智倒下的那日。
林清玄再回到城中的时候,似乎城中的那些守城将士们早已经开始了修缮的工作,不过他却已经见不到那个叫做良智的年轻人了,问过了常浊甫,似乎他也并不知道,不过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失踪的孔老六被人从城墙边上的一家民居之中发现,发现的时候发现他还正在熟睡,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伤口,直到第二日他才醒来,到处打听当时发生的事情,然而似乎并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一个插曲而已,过了半个月,城中之人似乎就已经忘记了。
只不过他的那几个兄弟在城中一处偏僻的巷口之中被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死掉了,这件事情让孔老六也是内疚了一段时间,孔老六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口,不过当他问起有没有人见到过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脑子除了问题。
很明显,关山已经走了,后来还是常浊甫告诉了孔老六,说了之前那几个将他掳走之人的事情,还有后续的一系列打斗,并且特地告诉了孔老六,说是实际上是那名后来事件中心的老者救了他,孔老六一问,又是三不知。
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早就已经上山去了。
孔老六似乎有些失落,毕竟总感觉自己这一觉错过了很多很多东西,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气似乎也稍稍的被平复了,他再次挑战天山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这次是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那个有趣的少年跟在自己身边,一边问着自己问题,一边让自己觉得他蠢笨有余。
时隔多日他还是会回想起当时,那个少年的种种所作所为,甚至他还在家中自己像模像样的操练起了那种诡异的身法,结果发现自己似乎还是适合那种直来直去的步子……实际上就是没有技术含量,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多问一问究竟暗中身法该怎么练。
若是他知道那种步子是武当绝学的话,他可能就会放弃了,但是若是关山在,肯定会毫不保留的交给孔老六,因为孔老六是个好人……
不过有件事情挺是让孔老六觉得奇怪的,那就是每次在茶馆中见到海大富的时候,他跟海大富打招呼,海大富总是会下意识的躲开,走了老远才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打招呼,平时本来还能聊上几句的海大富一点都不愿意参与有孔老六的话题了,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来听人们说,海大富当时受了些刺激,孔老六心中可怜海大富的同时,其实也没有多上心了,他的主要目标还是攀登天山。
他不知道的事,要是当时能够早点清醒过来,或许跟着那天离去的那位救了他性命的前辈,他或许可以轻轻松松的登上天山,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人家跟他无亲无故的……
造化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孔老六不信这个。
又是一日……正是阳光当头,孔老六特地算好的时间,终于是独身一人出发了,为了他年少的梦想,实际上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他为此准备了二三十年的时间,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或许真的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吧。
沿着山阴面,正好的十分,他的步子轻快无比,一直到山腰处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根本没有用到他准备周全的刷装备,但是到了闪耀网上,那坡度陡升的高度之后,事情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
因为茂林遮蔽,从林子里向上看去实际上是看不到天空的,但是这样林子中,没有任何光亮,实在是孔老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还好他带了火折子,轻轻搓开,一点点的微亮照耀着四周,他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迷路了?
他没有特别慌乱,先是在地上做了一个记号,随后选择了一个粗壮的树干,直接是徒手顺着树干怕了上去,身后掏出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将面前的叶子斩落在地,他从树海之中终于破出了一个小口,将头探了出去。
果然,路径并没有错,只是问题是……天不知道何时突然暗了下来,似乎有种阴雨的感觉,他看了看四周的路径,外面明明距离正午才过去了不足一两个时辰,此时却暗的如同黑夜一般,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但是若是有人能够从远处看去,看向那远边的天山,或许会发现一个相当麻烦的现象,明明山阳面是朗朗晴日,只有山阴面那极小的一片区域,挂上了一块相当突兀的乌云……
重新确认了一下路线以及时间,孔老六只能凭着记忆赶路,因为外面没有亮光,这茂密林子下的小路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只能一路靠着火源,摸索着那些标志性的地点,这个时候真的显现出的就是孔老六几十年积韵的时候了。
他靠着那种相当细小的痕迹,比如一点点特殊的树皮,比如说某地草木的长势,那里有碎石,哪里的突然比较湿润,一路朝着正确的方向行去。
似乎真的是化险为夷,前方突然豁然明朗,身后的那种阴暗突然被阳光明媚所代替,林子稀疏了下去,孔老六终于是走出了最困难的那一段路。
他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几乎是让他鼻子都酸酸的,想着过去了那么多年的自己的努力,想着自己的努力一切就在近日得到他们最终的定义,孔老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最后的地段快步前行。
……
然而,顷刻间,狂风大作,先前的那种昏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孔老六的身体袭来,那种绝望的恐慌一下子就塞满了孔老六的内心,他最不想要遇到的情况出现了,因为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搞清楚过对方究竟是什么存在。
一双铜铃般的巨眼,泛着深绿色的幽光,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平静的靠近这,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只有那种刺骨的冰寒。
孔老六瞬间提起了自己的速度,想要靠着自己矫健的身法一举摆脱身后的暗中不知名的存在,难以想象的疲惫感突然向着他的大脑袭来,他已经很是努力的向前狂奔了,但是那种越来越强的困倦感让他几乎迈不开双腿了。
从旁看去,孔老六的身体似乎早就被那种漆黑的雾气所黏上,并且越黏越多,就是这种奇怪的雾气让孔老六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吗?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拾宝人愿意带登山者从山阴方向攀登天山,多少失踪的案例还有那失踪的比例让人望而却步,但是事实上,登天山无所谓的是那些路子,只有你真的坚持才有机会……但是事实却有时也很血腥,因为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要做,努力做就能做到的。
……
“我要死了吗?”孔老六这样想着,他的眼皮每眨动一下都有种再也抬不起来的感觉,事实的确是这样,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身后的雾气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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