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空留恨（八）（1/2）

寂寂空山，新雨之后，有人脚步声轻轻响动。

那空旷地上生就一巨大菇类，上面盘着的一条小蛇闻声摇晃了几下尾巴，背上隐隐有四片彩光流动，细看才发现是两对薄如蚕翼之翅，在阳光折射下美得令人惊异。

少顷，脚步声响就到了这菇类前。

小蛇懒懒抬头，一对碧色眼瞳直对来人。

来人是个年轻公子，一身白衣，同样静静看着它。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那人忽的动了，伸手向小蛇探去，小蛇大惊，也迅速咬向那人。不出片刻，胜负已分，小蛇滑溜的身子被稳稳擒在那人手中，指间薄茧清晰可感。

它抬起头，再次瞪向那人，似是不甘心地转了转眼珠，又一亮————

一阵白烟过后，小蛇消失，出现一青衣少女，她看了看按在自己腰间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再看了看眼前面露微讶的白衣公子：“我说这位公子，就算你长得俊如天人，这样非礼良家女子，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二

少女名唤阿鸣，她说自己是这山中妖兽，修炼千年方可化为人形。

“喂，你叫什么名儿？”她仍是坐在那巨大菇类上，赤着一双白玉般的小脚晃荡。

“陆子璆。”清冷如泉却好听得很的声音传来，阿鸣觉得自己的心不可抑止的跳了跳。

她仰起头，对上那人深黑如潭的一双眼：“陆子璆你这人真奇怪啊，我阿鸣活了这么多个年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来了不为金银珠宝的人诶。”

阿爹曾跟我说过，当初是阿娘救了他。

阿爹二十五岁那年，某天去山上砍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似磬钟的声音。阿爹寻着声源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

一女子坐在巨大的蘑菇上仰望着碧空，身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裳，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把亦是蓝色的伞。微风袭过，白色花瓣似雪一般洒落。女子的目光移到阿爹身上，那晶亮的眸子里好像注满了清水，澄澈，干净。

女子忽的笑了，她轻唤一句“叶卿，好久不见。”

阿爹很奇怪女子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更奇怪她竟会随自己回到了家中，过起了柴米油盐，粗茶淡饭的生活。

我问阿爹问什么要把阿娘留下来。阿爹说，他和阿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的，两人曾经见过。

七年前，如这一次见面一样。两人碰巧相遇，相知，相爱。纵然在知道阿娘是妖精之后，阿爹仍是不顾全村人民的反对，执意要把她留下来。

鲜山，有丰富的玉石，但不生长花草树木。鲜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北流入伊水，水中有鸣蛇。

小小自有记忆就被困在这里，她最大的乐趣便是在唯一能生长在鲜水边的巨大蘑菇从里绕来绕去。直到有一天她在蘑菇从的最外边发现了一株小草，这是除了她和蘑菇唯一的生物，小小有些兴奋，每天细心地照顾它。

不知过了多久，这棵小草越长越大，长成了一颗巨大梨树，梨花纷纷，落得小小满头，而她却盯着树干上满满的子桡两个子出了神，子桡、子桡、子桡……

小小像是陷入了梦中，梦中她被一个男子拉着拼命地逃，跑了很久很久，可还是被一群满身铠甲的士兵堵到了一座小山上。

梦境一转，又变成她与那男子在大街小巷上游玩，他们一起看烟花，放花灯。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上太长时间。

接着她陷入无尽黑暗，黑暗中男子轻轻地说着：小小等我。只是一句话去让小小感到无尽的痛苦，那一刻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秦，旱灾降临，民不聊生，村民束手无策，民心惶惶，众人皆言：妖邪作乱。却无一人前往驱逐妖邪。一时起，城中告示无数，重赏之下，方有一人领命。

临行前，家中老母将他唤于榻前，“季儿，此去凶险，然，家中贫困，无物相赠，故只能赠你磐石一块，愿其声解你旅途乏味。”

他接过这块磐石，看着老母，喃喃地说了一句：“母亲，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母亲保重。”

他带着一块磐石来到高山之上，不经意间敲响它，却听到它清脆悦耳的声音，有个扎着两个发髻的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此物悦耳，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他怔愣地看着身后有着翅膀的小姑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反而是那小姑娘开口说话：“你送了我这么漂亮的东西，我肯定是要报答你的，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所求何事？”那小姑娘坐在那，繁花在她身旁盛开。

他想了想，终是跪倒在地：“在下刘季，请姑娘高抬贵手，救我一方百姓性命。”

那小姑娘看了眼刘季，“那我该怎么做？”

刘季开心极了，“姑娘，自此向东20里，有一山，人烟稀少，适合姑娘定居，来日必有重谢。”

不久之后，干旱症状便得到缓解，刘季也因为这事情得到赏识，获封亭长。

经年之后，刘季被周围的形式所压迫，不得已揭竿而起，打算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越过一座山，却被谣传所扰乱。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或者高山流水，或者小桥人家，我在苍翠之间走走停停，遇见了无数的人。

梦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远远的喊着我的名字，一切似乎事昨天的记忆，又或者是明天的泡影。

于是，便自然而然的想到那句话，有些人错过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把这句话认定为有些人一生只会遇见一次，于是在此之后我开始学会珍惜，同样的希望遇见的每个你也这样如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众人等都留在那里，恰逢刘季喝完酒，他举剑起舞，喃喃自语道：“如今身逢乱世，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揭竿而起的名义也不知道是什么，真是师出无名呀！”

说完仰头喝完所有的酒，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了，“故人为何事伤神？”

刘季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却还是因为心中郁闷，将自己现在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听闻这山间有白蛇已经成精，你将那蛇杀掉，必定能成你春秋霸业。”

果不其然，刘季看到了那白蛇，想起那个人的话，他举刀便上，将这白蛇一刀两段，那白蛇身后的翅膀，却让刘季忽然想起了什么。

世人皆传言，刘季乃众望所归，所以让他能够杀了妖邪。后来刘季果然成就了春秋霸业，史称汉高祖刘邦。

而那白蛇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却有人总会听到磐声，走近看却总是个小姑娘坐在繁花之间。每个人志趣不同，她是鸣蛇，他是帝王，她用一切成就他，也成全了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后宫内密传，高祖死后，磐声响彻云霄，有人说看到一女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