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阎魔大人（1）（1/2）

章莪山中，碧瑶与狰先后修成人形，亲密无间。

某天，狰提着一坛酒回来，献宝似的告诉碧瑶，酒里有春暖花开的味道。

章莪山上无草木，所以狰和碧瑶格外喜欢人间的春暖花开。

碧瑶与狰对而饮。狰醉倒在地，笑容明媚又天真，“碧瑶，我很喜欢清晏酿的酒，能不能把他抓来，给我酿一辈子的酒……”碧瑶笑狰傻气，两人闹成一团。

酒醒后，狰便带碧瑶来见清晏。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初初见面，只用一眼，碧瑶就爱上了清晏。

碧瑶清晏言谈甚欢，而狰在清晏面前不敢多说话，因她知自己声如石击，怕清晏不喜。可碧瑶和清晏相处融洽，狰是开心的，毕竟都是她爱的人。

这天夜里，月色撩人，三人团坐而饮，清晏目光看向远方，面露向往，“听闻北国梨花甚妙，真想一观。”

从这去往北国，路途险阻且多妖兽，清晏一个凡人是无论如何去不了的。

碧瑶温柔的宽慰着清晏，而狰眸光一亮，像极了暗夜里猛然绽放的烟花。

终于知道为他做些什么了，狰心想。

狰消失了，碧瑶和清晏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其实碧瑶心中隐约明了狰的去处，可她不愿让清晏知晓，反而以害怕为由搬去与清晏同住。

三个月后。

狰一袭红衣手持梨花，踏月而来，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把梨花递给了清晏。

“送你。”短短两个字，狰却羞红了脸。

清晏目光灼灼，“果真是，梨云如雪冷清明。阿狰，真是谢谢你！”

碧瑶闻声从屋里出来，笑着讲，“阿狰，你总算回来了，咦，这是梨花吗？给我看看！。”

清晏把梨花递与碧瑶，碧瑶似没接稳。整支梨花落于地，拾起时，花瓣全碎了，沾满灰尘。

碧瑶一下子急得哭了，扑进了清晏的怀里。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们却从未有过这般亲密举动，清晏愣了一会才轻轻拍了拍碧瑶得后背，柔声说，“一支梨花而已，没什么的，别哭了。”

可他们的言谈举止对狰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时间，狰气极恨极。她是走兽化形，心思赤诚，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转圜的余地。

狰拾起地上梨花，“碧瑶，我们的情谊就到今日了吧……”

碧瑶一味哭泣，清晏皱眉，“阿狰，不要闹了，碧瑶她也不是故意的。”

狰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大滴大滴涌出，千言万语在狰心中盘亘，无尽的委屈与心酸，可狰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琉璃目烧得通红，五尾一角尽显，仰天长啸，心中的痛苦让她恨不得毁灭些什么，可眼前的两个人，哪个她都不舍伤之分毫。

狰惨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酒馆，不知能去哪里，只好又回了章莪山。

满山碧瑶，狰跪倒在地，忍不住嘶声痛哭。良久，狰起身，将梨花插入酒坛，挥了挥衣袖，大雪封山，再不见碧瑶。

远处，春暖花开，可狰的余生有的只剩这白雪皑皑。

“阿离，你说希望看到这章莪山能够常年青翠，如今你的愿望都已实现了，你醒过来看看好不好？”夕瑶用手轻抚着酒坛中的梨花，眼中充斥着化不开的忧愁，一袭红衣延伸到地下，如此招摇的颜色却衬得她更加的凄凉。

夕瑶常年生活在在万年冰雪的章莪山，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未想过要走出去，直到她遇到了若离，这个误入章莪山的梨花妖。

那年，若离误入章莪山，夕瑶本想将他驱逐出去，但当看到若离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上时，一贯冰冷的夕瑶竟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在夕瑶的细心照料下若离很快便好了起来。

若离伤好后为了报答夕瑶的救命之恩便留在了章莪山上日日陪在夕瑶的身边，每天都对夕瑶讲外面的世界，久而久之，夕瑶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向往之情。

若离带着夕瑶来到了人间，陪着夕瑶在绿荫中漫步，在繁华的长安街中看皮影，吃糖人。夕瑶深深地喜欢上了人间，深深的喜欢上了面前这个一直陪着她的男子。可是夕瑶作为章莪山的神兽不能离开太久，因此一个月后夕瑶便和若离准备返回章莪山。

当夕瑶回到章莪山时，迎接她的却是众多梨花妖对她的攻击，夕瑶寡不敌众，很快便被众多的梨花妖制服，浑身是血的夕瑶躺在漫天的冰雪上，双目看着若离，没有一丝的怨恨。

“少主，还在等什么，快将她的角剖下啊。”随着这个声音，若离缓缓的走到了夕瑶的身边，右手缓缓抬起朝着夕瑶落下，但是发出的掌对的不是夕瑶的角，而是夕瑶中间的那条雪白的尾巴，同时左手握着一把小刀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阿瑶，家父病重，族中长辈都说只有神兽狰的角才能救我的父亲，于是我们便设了一个局，在你实力最弱的时候杀了你，你离开章莪山这么久，正是实力最弱之时，可是狰的角是狰的命门，取之必死，我又怎会去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况且还是我最爱的人的生命，我知道用我的心头血加上你的中尾一样能救我父亲，只是族人不想叫我牺牲而已。可即便是要你一条尾巴我也永远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的心头血一半给你恢复实力，一半留给我的父亲，对不起阿瑶，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原谅我，希望我能看到一个终年长青的章莪山。”若离抱着重伤的夕瑶，将自己一半的心头血缓缓的喂到了夕瑶的嘴中便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株梨花。

夕瑶恢复了实力，那些梨妖便不敢造次，拿着若离的心头血和夕瑶的尾巴离开了章莪山，对于他们，夕瑶并未阻拦。

从此夕瑶将若离养在了最适合他生长的梨花酒中，每日用自己的法力将章莪山的一点点冰块融化，长出鲜花，小草，终日穿着一袭红衣希望若离能够醒过来迎娶她。

“阿离，我从未怪过你，从未”夕瑶一袭红衣望着天边的落雁，章莪山除了她身边的那一寸土地外全被植物覆盖。

清风细细，片片梨花坠，树下，一抹朱红倩影水袖翻飞。

清都有些惆怅地举起茶碗，望着玲珑纤细的柳腰喃喃道：“朱粉深匀，闲花淡春。”她这才晓得他也在此处，回身笑道：“仙君见笑了。”

唉，他当初明明捡的是一个软萌可爱的小肉丸，怎么一眨眼，变成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仙君畏寒，怎可衣着如此单薄?”她蹙眉。

“玲珑啊，”他试探道，“你近来苦练可是为了明日的宫宴?”

“是，仙君。”她垂眸，葱指握紧衣角。

清都嗤笑，居然害羞了，她便把头垂得更低了。

二

前阵子符荷仙君养了个灵宠，圆白滚胖，化作人形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偶尔借符荷的名义作威作福，但却总是吃亏时多。

清都就很荣幸的被“欺负”过两次，一次他用两块杏云糕骗了小家伙的平安符，另一次则是逗他呡了两口梨花酿，小家伙醉得东倒西歪，后来就着清都的衣袖席地浅眠，为此，符荷还同他生了好一阵子闷气。

有个小东西陪着真是好呀，他想。恰巧行至章莪山，他瞥见乱石丛中有一圆滚滚的小红球，瞧着有几分灵性，捡起来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乖巧极了。

清都揉揉它五条火红的茸尾，心情大好，连它额上的犄角硌到他的胳膊也没察觉。

符荷的白面团虽然珠圆玉润委实可爱，却时常犯傻，清都想，他的小家伙一定要聪明一些，可不能随便被人骗了去，要七窍玲珑，那便叫玲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