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似梦非梦(15)(1/2)
那天,他从李婶家移栽来几株朝颜。
这使我很无奈,姐姐,他终究还是没能忘了你啊……
我的姐姐,名唤朝颜,是庐州城有名的美人儿,生得端庄,长得秀气,可是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穷书生。父亲为此大发雷霆,将姐姐锁在闺房内,不准她再和那个书生有任何来往。并迅速为姐姐找了门婚事。谁知,在成亲的前一个夜晚,姐姐逃了。父亲派家丁追之,无果。
无奈之下,父亲只得退了那门婚事。
我将姐姐出逃的事告诉了安之,也就是那个穷书生,安之听罢,却也只是笑笑。我满腹疑问,莫非姐姐没有来找过你?
“没。”他淡淡道。
见我一脸不解,他随后又补充道“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我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那你可曾喜欢过她?”我问。
“喜欢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利用。”安之苦笑道。
见他这样,我不禁有些同情他,与之,我也开始厌恶我的姐姐。
姐姐终究还是找到了。她为躲避家丁的追赶,竟跳下了悬崖。
因此,家丁带回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姐姐变丑了,脸被山坡上的石硕划花了。父亲起初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日子长了,父亲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安之,他却好似没有听见般,依旧在摆弄他的朝颜花,我有些气恼,为什么你不理我?
他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花,抬头看向我“这件事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是朝府的二小姐啊,你不是知道吗?!”我有些惊慌地答道。
安之叹了口气,“我打听过了,朝府根本就没有二小姐。”
我愣了愣。
是啊,朝府没有二小姐……
我一直在扮演朝府二小姐这个角色,时间久了,竟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原来的身份。
我是一只妖,一只朝颜花妖。
我没有家,就连本体我也不清楚在哪儿。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朝府大小姐,她身上有着一股朝颜花的味道,这使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我幻回花身,她将我种在后花园里。我很开心,为报答她,我施法术,将她的容颜变得越发美丽。我以为,这日子,将会一直这么平静的过下去。显然,我错了。朝颜变了,竟利用别人对她的喜欢,来助她达到目的,她想离开朝府,便利用了安之。我不能容忍,便杀了她,毁了她的容貌。我本以为,我可以骗过所有人,包括安之。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安之没有来安慰我,或许在他心中,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吧……
我将那几株朝颜幻化成了她,我虽没有足够的能力使朝颜死而复生,但是,我可以给安之一个梦,一个朝颜梦……
清晨的阳光洒在颜辰那双丹凤眼上,暖融融的光线让他的微微苍白的皮肤添了一丝生气;微凉的清风一丝一丝拂过如同鸦羽的翘睫,搅碎几抹清梦。
他微微地睁开眼睛,清晨赠与他的是这样画卷:
攸宁倚在粗糙的木窗上,微风把那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长发撩拨得更加凌乱,她那如同小鹿的眸子直直望着他,不乏几分可怜兮兮的。
似乎这辈子她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
然后,她如同一只有些欢腾的幼小的花猫,跌跌撞撞地爬进有些狭小的窗子,带着小小的冲力扑进颜辰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他的白衣,带着一点可怜意味:“阿辰,理我吧……”
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长串朝颜,嫩绿色的枝蔓以特定而随意的弧度蜿蜒,慢慢地连城一个园,略微凸起的节点紧挨如同喇叭的花朵,每一条褶皱都贯穿蓝紫与洁白,隐隐透出几分理智。
“阿辰,我给你摘了你最喜欢的朝颜哦。”
她顺势就把朝颜花冠放在他的墨发上,紫花青丝,仙人风骨,那是她的他。
她双手环着他白皙的脖子,像一只惹人怜的小猫轻轻地蹭蹭了他的鼻翼,像以前无数一样。
“宁宁,从明天起,你不要帮我采朝颜,好不好?”颜辰那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似乎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询问。
“不要,你说过我每天送朝颜,你就会更喜欢我一点,”她有些不高兴,慢慢地把唇移到他的颈部,重重地咬上一口,啮碎皮肤,腥涩的血水顺着姣好的红唇黏到皓齿上,突然莞尔一笑,如同深山中的鬼魅,“不许你不喜欢我!”
不许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一辈子也不喜欢我啊。
恍惚之中,他似乎又回到昨晚的骤梦。那个有着一双单凤眼的男人,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那个嘴角挂着一线红血的男人,迎着剑锋,让那道冷光刺穿他的心脏,他的妖丹,男人抵在他的耳边,带着几分邪恶:“即使我败了,这辈子你也别想得到她,那年年朝朝不灭的朝颜,呵。”
那些斑驳在尘埃里的故语,寥寥几句,依旧能够刺穿现在的他,让他不住的咳嗽,胸口那层白上衣溅染几朵绯红的血花。
“阿辰,你的胸口怎么了?”她的眼眸中带着几丝惶恐,话语中带着几分哆嗦,“阿辰,是朝绎…是他刺了你。”
“阿辰,疼,头疼…”
“宁宁,不要想了,乖不要想了。”他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慢慢地安慰着。
转眼之间,他却看到铜镜中的他,一双丹凤眼幻化成一双桃花眼,眼角绽出那朵盛极欲衰的蓝莲花,心中泛起阵阵冷意,又现形了。
她仰首之际,那朵蓝莲花如同薄暮中狂风掀起曾经的回忆,恨意包裹住双眸,斩妖钗便插入他的胸膛:“朝绎!”
在心田疯长的荒草于此刻一炬焚尽。
他看着诡红的血色覆满她的手指,缓缓地闭上眼,把所有的不甘与爱恋沉于眸底:“宁宁,我认命了。”
夕阳更添几分血色,她呆呆地坐在磨得有几分光滑的木窗上,一手拽着朝颜滕,低低地念叨着:“阿辰,回家吧,我送你朝颜哦。”
忽而,她有些恍惚,莫名地念出:“阿朝?”
叶桑第三次同清宁提起时,她依然答得干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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