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醉酒的人（3）（1/2）

也不知余生有没有听到何忆的话，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和最初刚踏入北市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他并没有看向何忆，对于何忆的问题也并不做出回答。这样的余生让何忆很是心急。

在靠近他的时候，却是听到了压着嗓子的一声“好香。”

待明月再一次悬于天际，待海水渐渐变得平静，她便又一次的跃出水面坐于岸边礁石之上仰望星空，看墨色天际悬着点点星辰，看阴云悄悄遮了半点残月，她的心里总会不那么踏实。

她闭眼，任海风吹散自己的发，连带着自己的万千心事。每每触景生情，她便总会把随身携带的海螺放于唇边，吹出婉转动听的曲子，那些悠扬的曲调里有海里的生活，有她的所见所闻，亦包含着她的所有故事。

偶尔的，会有路过打鱼的渔民听见，他们也并不会觉得害怕，这样的歌声已听闻许久，住于附近的渔民们也都知道，这是传说中的海女在等候自己的爱人。

龙生九子，阿宓是唯一的女儿，排行老幺。阿宓生来便是龙王的心头肉，是哥哥们手中的小公主。从小她便是整片海域里所有生物敬仰的公主，却偏偏的在顾生面前多了些许不如意。

顾生一直活在阿宓的记忆里，无论辗转多少次，那样的记忆只会一点点的更加清晰。

顾生说起来是阿宓遇到的第一个人类。阿宓正当年少时也常常会在龙宫里听年长的哥哥姐姐们讲述流传许久的故事，故事听多了心中不免对那花红柳绿的人间心生向往。当时正直年少的阿宓便偷偷的跃出海面，便巧合的遇到了第一次出海打鱼便失足落水的顾生。

顾生也不过是一个体弱少年，尽管久居海边熟悉水性，但在苍茫大海之间却显得格外脆弱。

阿宓小心翼翼的拖着他直至岸边，看着他异于龙宫族人的眉眼，下意识的便伸手抚了过去，那样温热的触感是常年居住海底的她从未触碰过的温柔。

眼看着他的睫毛轻眨，阿宓心底竟然莫名一阵紧张，而顾生却是并没有意料中的张皇失措，抬眸静静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阿宓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望着他的背影把所有的话吞在了肚子里。

那天的月色刚好，映衬的水面微微泛起波澜，阿宓一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而他在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头，徒留阿宓独自趴在巨大的礁石之上。

阿宓默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然难得的皱了皱眉。

龙宫的日子太过无聊，自那日以后，阿宓便常常潜到水面上静静发呆。而顾生本居于海边，便时常在附近游走，久而久之，偶然遇见的次数便在直线上升了。

顾生从来不同她说话，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或是帮父亲补缝渔网，或是摇船出海，满载而归后，他会开心地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时也会顺手递给阿宓一个小小的海螺。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阿宓本是公主，她自然是拥有各种神奇的宝物，可顾生送的海螺她总是会好好珍藏。

这片海岸平常很少有人来，听说有人曾经看到过水鬼出没，这倒让阿宓觉得更为自在。唯一来这里的也只有这个沉默的男人了，不过阿宓并不讨厌他，她喜欢安静，他不说话正合她意。

顾生几乎每日都来，有时也会带些对她来说新奇不已的小玩意儿，有时会安静的坐在阿宓身侧，扯过野草，手指翻飞为阿宓编制一些小动物。总是表情冷冷的阿宓，有时也会被他逗笑，她甩动着有力的长尾巴，哗啦啦地拍击海面，艳丽的红唇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顾生的生活很简单，天气晴朗的日子跟着父亲一起出海打鱼，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守着家人围坐在一起。

他最讨厌暴雨的日子，而他们村子却是在地势极低的地方，每每下雨天海岸线升高之时，他们便要离开到附近山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