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悔思（2/2）

“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是如何的强大，什么是真相！”

“兽族出现在五十年前，而元力修炼也在五十年间成熟。五十年前，人族一分为二，边区人族担负起戍边的职责，经受着兽族无止境的侵扰，倒在兽族脚下的族人数以百万计，而被守护在内的人族只需要休养生息，只需要学会团结。我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们在用生命去试验，我们不吝惜元力修炼的法门，唯一担心元力修炼的隐患，我们不惧怕死亡，仅仅希望你们能够活得更好。”

“整整五十年，兽潮出现时，你问我们这些修炼者在哪里？告诉你，我们还在前线和兽族厮杀，不是兽类，而是兽族！大平城损失惨重，你问我们为什么不及时出现？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不出手？在此之前，你知道我们的存在吗？不，一如你们不知道兽族的存在！你们不知道会有援军，却选择让大平城无助绝望。你承认我们族人的身份了吗，为何有如此底气指责我们，指责不知来历强者的不作为，却没有反思身为同族行事之自私与残酷！”

“内部人族有安定和谐的环境，却没有学会如何去珍惜，我们很失望，因为这是我们用生命去换来的，我们无意标榜自己，但，这就是真相！”

这是安刑的心里话，一番倾吐，很是痛快，也许边区有更多的人像安刑一样，有着对自己毕生付出是否值得的怀疑以及对内部族人不爱惜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成果的埋怨。

方建邦失神地望着前方，错了，自己真的错了！

一如自己不知道兽族的存在，不知道元力修者的存在，那么自己为何要在修者降临扫除兽族之后去质疑他们没有来得更早？自己甚至没有承认元力修者是自己的同族，但明明是同族的自己却选择抛弃了大平城，抛弃了自己的族人！

无可救药！当柳浮生痛斥自己之时，方建邦有了死的冲动，但当柳浮生动用元力之时，方建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错不只自己一人。自己是多么悲哀和可笑，这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宁可选择死亡，也做不到真心悔过。

“这个小家伙！”

安刑和方建邦之间的对话自然传到了柳浮生等人的耳中，柳浮生可以想象到安刑说这番话时的心情。

“柳老，这小家伙并没有说错，人族合流不只是一个约定，更是双方的需要，边区人族太苦，苦在心里，内部人族太散，毫无忧虑。可以说，大平城一役，暴露了太多人族内部的隐患。”

“刑老，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柳浮生摇头道。

被称为刑老的中年汉子叹道：“人族合流是大势所趋，大平城之事不是你个人的错，何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在理想点前，总会有一些不如意，可能会伤害了其他人，但并不会因此放弃绝大多数人的理想。如果换个角度想，他们为理想而牺牲会不会好一点，但这是有一个先后的，在告知前死去是无辜，在告知后死去是无私。或许即使是告知前，他们也有为之献身的理想，只是，节点是不一样的。”

“因此这不能阻止我悔思，同样的敌人换做边军来应付是不会如此多损伤的，偏偏对付敌人的是力量薄弱的府卫。府卫为他们奉行的理想而献身固然是，但不能以他们所追求的理想为羁绊来为我们的决策而买单，那些族人和当初被扣押的灵有何区别，而我，就成为了当时我为之痛恨的一群人。”

柳浮生始终不安，他认为是他的意志导致了族人的枉死，可是，谁又能说得清，个中的是与非？只要战争还在，就一定会死人，区别是死的是戍边的边军，还是守城的府卫。一旦战争恶化，边军也好，府卫也好，都逃不过死亡。柳浮生应该庆幸，他还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不是亲历人间炼狱的惨状。